十一娘这才明白过来贺烨的曲解,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下认识就说了实话:“十一是没想到扈氏之剑术竟真能夺人道命,更没想到大王对之如此信重。”
太夫人见十一娘仍然不甚放心,笑意更是温和:“你这孩子心善,将婷而视为远亲姐妹,也不枉她这些年固然希少见你,却不时到处想着,季季都会亲身为你裁衣绣鞋,你放心罢,我们家在霍邑因有财产,有管事长驻,倘若婷而娘产业真替她筹算,得了好姻缘,也算婷而将来归宿,倘如果她那母舅在打歪主张,我怎会认同?婷而为柳氏女,眼下没我京兆柳点头,便连霍邑柳都不能逼迫姻缘。”
让十一娘大感惊奇迷惑尚不但仅为视觉上带来打击,也有贺烨那句开门见山的扣问:“如何,汝阳王那僚从可已命丧汝剑?”
直到这时,十一娘才想到还不清楚阿谁不利的幕僚为何被贺烨暗害,但既然对方已经下了逐客令,她这时天然也不便利持续胶葛诘问,幸亏听言下之意,贺烨清楚在事前与陆离筹议会商过,陆离既然晓得根由,当然会为她释疑。
小丫头不会是连易容假装之术都没有听闻过,故而才感受如此诧异罢?“天真稚朴”的晋王殿下哪曾猜想十一娘那些不甚纯粹的动机,且觉得她是为扈娘判若两人的表面震惊呢,因而当扈娘答道“幸不辱任务”以后,不过非常赞成地微一点头,竟然给出一句让十一娘更加摸不着脑筋的解释。
可她接下来这么一详加存眷,却也发明扈娘那颤颤兢兢的神态又全不似合法得宠时应有,内心未免更加迷惑,竟然端倪于面,教贺烨一睨目光捕个正着。
这数年间,通过贺湛对裴子建以及富商陈宣炽的密切存眷,固然始终未曾察证确实,可很多蛛丝马迹已经足能证明二者实在都是晋王暗中臂助,这当然也是因为贺烨未曾对京兆柳设防的前提下,才模糊闪现些许关联,据十一娘猜想,陈宣炽应与江迂干系匪浅,曾为小崔后的另一首要亲信,而她的裴三哥,明显是在裴郑灭族火线被陈宣炽拉拢缔盟,凭二者眼下财势,虽不能影响政局,蓄养死士暗侍为晋王所用倒是必定,晋王想要清算一个幕僚,又哪需动用扈娘,可恰好授以重用,那便是当真对她信赖有加了。
次日便是上巳节,柳府必定也会筹办踏春野宴,又因太夫人自从得闻贵妃死讯,为了让太后确信她已为此迁怒十一娘,固然明面上并未完整萧瑟这个孙女,却寻了个春秋渐长的借口,叮嘱十一娘移去浮翠坞居住,今后丧失与家中祖母共居的殊荣,只不过太后紧跟着嘱令十一娘长居禁内,究竟上十一娘鲜少有机遇与家中姐妹共处,年节得假归家,却仍然要遵遁礼法,免不得省安问候。
但是当听仆人低降落沉那一问——
“我看过几次扈氏舞剑,不比得宫中那些花拳绣腿华而不实,公然是师承公孙一系,而公孙大娘虽是舞伎,剑术却出自越女剑派,虽舞来也能娱众,却也足以御敌,汝阳王府那幕僚不过心计了得,技艺倒是浅显,哪是扈氏敌手?再说我这回是设想将他诱至郊野才令扈氏伏杀,实在暗中也有人手共同扈氏,以防节外生枝。”
但十一娘心中却模糊有些担忧:“就怕婷姐姐外祖家因为家世所限……”
这话实在也算须生常谈了,太夫人明知十一娘见她心中怀愧必会安慰,故长叹以后并没再说自责之语,只拉着孙女的手,目带慈爱:“眼下有汝阳王党到处作对,太后更加恩络世族,诡计获得更多支撑,故这一年间,不但你两个世父,便连你阿耶在秘书省都颇受正视,我京兆柳在世人看来无疑有如烈火烹油、鲜花招锦,可我们心中必须复苏,这些都是大要,太后权欲之心极重,一旦当她获得机遇肃除汝阳王,紧跟着必将打压异己,你阿耶自不消说,怕是连你世父也没法真正撤销太后戒防,故而除了襄助晋王登基,才有望翻审裴郑冤案,真正摆脱太后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