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应之人是真人的侄女,早就出嫁,本日明显也是回家为祖母拜寿,却不料遇此来宾如云的情境,也被闹了个措手不及,见唯有十一娘跟从在旁,也不见外,语气里带有几分抱怨:“姑母快别提了,我也是返家才知,本来太后昨日亲赐了贺礼,又交代已经告诉很多命妇,让本日来为大母贺寿,幸亏太后也推测家里没有举宴筹办,特地调来内官筹措举宴诸事,总算是没让我们措手不及,可来宾一拥而来,到底闹到手忙脚乱。”
十一娘扫了一眼在坐闺秀,除宗室女儿外,便是几大相府令媛非常谛视,以及来自谢、毛诸党徒家的一群,诸如柳、萧、袁、王等中立显望家的女儿却尽都缺席,想来是没有获得太后知会。
又听毛小娘子“扑哧”一笑:“十娘不知,阿秦虽是勋贵女儿,心性可高得很,人家可看不上投壶这等游戏,盖因不能显现她之才调。”说到这里笑容一敛,满面调侃:“阿秦即使急着议亲,想要攀附显望,也得看看场合,这但是南阳王府,本日是王妃寿辰,你却来出风头?再说在坐都是闺秀,又没有郎君,即使让你出得风头,也是白废心机。”
南阳王府位于长乐坊,近大明宫,却与崇仁坊尚隔一段间隔,莹阳真人是故意回家“蹭食”,掐着时候才解缆,外头已是烈烈一片日照,故师生两人弃马乘车,不过路程不经闹市,倒也没有挑选四周封蔽的车驾,而是挑了一辆很有古风的马车,四周皆敞,以纱幕垂挡,唯有顶篷遮阳,别有一番意趣。
只才过大宁坊,拐入东向直街时,便见车马拥堵,这非同普通的景象让莹阳真人眉头直蹙,叮嘱侍从上前扣问,得闻这些车马,恰是欲往南阳王府贺寿,不但有很多宗室,还包含了谢、毛、元、李几大相府,更引得莹阳真人不尽猜疑。
母女俩话没多说几句,便有世子夫人运步如飞地入内禀报,说是宴席已经设好,缺不得王妃这个寿星镇场,南阳王妃只好办理精力,由着婢女替她披上一件大袖号衣,尚还抱怨:“大热天,穿这累坠真是享福,我这是过寿呢,还是遭劫!”
两人便在水亭一角,低声议论起与王妃寿辰完整无关的话题来。
莹阳真人正感无可何如,十一娘却又被世子夫人发号施令:“哎呀,伊伊本日既在,可算解我燃眉之急,本日来宾多为女眷,很多都是闺阁女儿,我正愁苓儿还小,平常又未曾教她接人待物,伊伊可很多多提点,免得苓儿闹出笑话来。”
十一娘先看了一眼谢莹,见她神采突变,眼睛直瞪向发起的女子,十一娘不由暗笑,这才追着谢莹的瞪眼去看发起之人,却见一个已经及笄打扮的少女,端倪非常明艳,身姿又甚矗立,很有几分飒爽英姿,看上去有几分眼熟,思考一番才想起是武威伯的孙女,还是当年真人择徒时见过。
却忽闻一个女子大声发起:“闲话久了,却也无甚兴趣,莫若我们以此寿宴为题,限韵作诗,既是为王妃祝寿,又不孤负这番美景。”
就听贺芩连声反对:“我可不会吟诗作赋,倒觉那才无趣得紧,不如玩玩投壶射覆这类游戏。”
午宴以后,女孩们还是会自在活动,并不在席间久坐,可南阳王府因为不常举宴,很多女孩这回都是初度“获邀”,未免有些拘束,再兼都奉了家中亲长嘱令,晓得首要任务是阿谀贺苓,更加不好随心所欲自去闲逛,十一娘便与贺苓筹议,干脆交代仆妪在园子里寻处平静的亭阁,预备下茶点果饮,只叫几个伶人吟唱扫兴,女孩儿们一处谈笑闲话,这才安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