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蹊跷之处则是，据十四郎言，叩音入宫也半月不足，元贤妃却没迫不及待将人献圣，本来竟是通过太后这条路子。
这时出声禁止的当然不是元贤妃，她已被吓得蒲伏不起，天然也不是谢淑妃，她正转怒为喜只顾兴灾乐祸，也不是莹阳真人，因为天子态度大出所料，她还没有回过神来。
而贺衍自听琴声一起，眉头便是一蹙，却仿佛懒得在乎，至始至终都未存眷秦桑。
当然，陵地之择不能如此草率，虽由凌虚子初定，仍然当由司露台官员前去进一步审复，再经一番卜告定吉，方能终究肯定。
虽她并未看得细心，只模糊辨其眉眼，但胸口已然像被手掌揪紧。但闻噪声响起，平平无奇。
天子从甬道花树下转来，负动手，并没着黄袍，而是浅显一身白衣，既未带冠也不束巾，只笄紫金簪，发髻固然工致，法度却有些闲逛，竟似半醉之状。
而更多的人，则是惊诧呆怔，明显都在奇特贤妃保举这位宫人琴艺平平。
莹阳更加拿不准这对母子之间怎生情状，再有太后何故特地邀她来见叩音，若为摸索，却想不通透有何摸索需求。
元贤妃早就不无等候看向天子，这般火急毫无妒忌模样，确也让人沉思。
“你，抬开端来！”贺衍沉声说道。
她如果表示得毫无异状，太后只怕更会感觉是在故意粉饰，莹阳真人向来至情至性，又哪会不为渥丹青春早逝悲哀。
“莹阳，我也不瞒你，那宫人琴艺倒是浅显，只边幅却……你等下一见便知，莫太感觉惊奇。”韦太后却又说道。
可这日，恰是谈笑风生时候，却有寺人来禀，说是贤人驾临。
元贤妃当然在坐，谢淑妃本日也在近旁，唯有贵妃柳氏，仍然不见踪迹。
这下子在场中人都被一吓，秦桑这才觉悟过来天子是冲她喊话，好轻易才收回生硬的手臂，颤颤抬起脸颊。
莹阳又觉讷罕，她畴前便知，贺衍纯孝，不管对德宗抑或太后，乃至当年对小崔后都是毕恭毕敬，从无失礼之处，本日固然也并没有不敬言行，可品度起来，总感觉那里与畴前不一样，只天子这时言行，如何看也不像凶险暴虐之人，倒有几分纨绔醉鬼的不堪。
她话音才落，便闻宦者正式通传一声“贤人至”，除太后以外，世人当然避席跪迎，莹阳真人本来也不该例外，却被太后举手禁止：“你是长辈，这也不是正式朝见，坐着就好。”
莹阳真人听后也不客气，当真没有避席，只略微欠身。
莹阳故作惊诧：“听太后这么一说，我还真觉猎奇起来。”
这当然是指技能，但是这首琴曲，倒是当年渥丹甚爱。
三年之间，固然莹阳真人也于太后千秋宴以及元日庆宴上见过天子贺衍――此类盛宴，九五之尊不得不列席――但是，与尤喜举宴的太后天壤之别，当明天子仿佛不喜喧吵，回回都是走个过场，便即辞席。
更别提平常饮宴，天子压根就未曾露脸。
元贤妃深吸口气。
“贤人，息怒，息怒呀……”元贤妃话都说不完整了，那里像一名集万千宠嬖于一身的宠妃。
这一日，太后兴趣起来，便又请莹阳入宫，宴上倒无其他外人，不过后宫嫔妃。
谢淑妃又是一愕，顿时健忘展露“完美”一面，转脸恨恨瞪向元贤妃。
“衍儿不成！”
莹阳真人只见宫人袅袅婷婷上前，见礼以后也不敢抬眸，径直跪坐去一侧琴案后。
“把她拖下去，杖毙！”
而这时绝非莹阳一人感觉俄然，据她察看得，就连谢淑妃也有长久惊诧，数息以后才显高兴等候情色，忙不迭抚抚发鬓，理理衣衿，下认识将面孔调剂到一个最为美艳角度。但是，元贤妃却似早有预感，只是莞尔一笑，仿佛自傲满满。更加奇特则是那些份位较低者，竟有很多忍不住翘首张望，仿佛未曾见过贤人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