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一件隐情,恐怕连太后都瞒在鼓里,自从五姐逝后,仁宗帝实在已经身患隐疾,自知再不成能有子嗣,故而仁宗帝实在早有决意,立晋王为储君!仁宗帝病重,太后深忌晋王,乃至曾经兵围紫宸殿,欲将晋王斩草除根,薛绚之当时身在紫宸殿,与十一娘皆亲耳听闻仁宗帝遗令,将江山社稷交托晋王。”
莹阳也不在乎贺湛才刚过来就赶走了鱼儿,更像没瞥见贺湛表示沉钩等婢女暂避的表示,她慢条斯里地拿起结案上的青瓷敞口盏,饮了一口另不足温的茶汤,见贺湛奉迎地摊动手,要接过茶盏,莹阳也就顺手递给了他,眸光微斜时,语气略带笑谑:“你一来,便将我身边人尽都打发走了,如何,有多少奥机密紧事欲说?”
莹阳真人听到此处,脸上终究暴露震惊的神情,但她没有打断贺湛的话。
这一日贺湛下值,还是先往莹阳真人面前问安,却见院子里世人忙繁忙碌,廊檐下一口檀木箱敞开着,里头仿佛放进了很多珍玩,贺湛顺手拣起一卷画轴,展开一瞧,竟是真品德外器重的一幅私藏,贰心中不由惊奇,摸着下巴思考一阵,方才问得真人正在花苑水榭乘凉,因而满面迷惑地寻了畴昔。
莹阳甚是不觉得然:“身外之物罢了,我何时放在心上了,澄台本来竟觉得我是鄙吝之人不成?”
贺湛便问:“阿姑何故俄然拜访韦太夫人?”
贺湛情知要压服阿姑接管十一娘的婚事,再不能坦白他们一向策划之事,是以并未直接将答案出口,而是短话长说:“韦太夫人一向对太后怀有积怨,心中恨意,远比世人想像要深重很多,两人之间嫌隙当然是因柳贵妃而生,另有世人并不晓得一层起因……韦太夫人虽非源平郡公生母,对郡公却并非虚情冒充,郡公原与裴夫人恩爱调和,裴夫人却被太后逼得他杀,郡公一向服膺取杀妻之仇,多年以来,与太夫人佯装反面,实际一向在策划为裴郑两族洗清委曲,让太后罪有应得。
莹阳真人这才正眼看向贺湛,神采淡然,眼底却活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深长:“一转眼,十一娘眼看就要及笄,虽说她上有父母尊亲,姻缘一事本不由我这教员干预,可我视她有若自家长辈,也是至心期盼着她将来能得一个两情相合之良伴,享平生安宁完竣,便深思知根知底那些后辈,李由在之宗子,虽还未了局招考,凭其才学,将来必定取中进士,又善书画诗赋,与十一娘脾气相投,我早些日子问过李由在,他对十一娘也看重得很,极其同意这桩姻缘,我便想着,明日去问一问太夫人与萧娘子设法,倘若没有贰言,这难道一桩上好姻缘?”
贺湛扶额闷叹,视若无睹儿子那张风趣好笑的小脸,先向莹阳见礼,因见水榭里并没备设下多余坐榻,便对那乳媪说道:“将小郎君先抱归去吧。”
侄儿因蒋公之卜,一向与宁致暗中筹划拨乱归正以解中原之危,阿姑亦知,宁致对柳四娘一往情深,但两人姻缘却深引太后顾忌,宁致为娶四娘为妻,便与侄儿联手,也是从当时,我们便得知了柳氏一族志向,十一娘资质聪慧,虽为庶出,又是闺阁女儿,但家国危难之际,韦太夫人对之也寄予厚望,侄儿之以是暗助十一娘师从阿姑,助其才名早扬,恰是为了让十一娘引发太后存眷,步步为营取信太后。”
便公然笑问:“起初瞧见阿姑院中仆婢忙繁忙碌,似为甚么人家筹办厚礼,未知阿姑明日要去哪家串门?又不知何人才有那样幸运,教阿姑舍得很多敬爱之物相赠。”
贰心中不由连声哀叹,脑筋里瞬息之间便策画了数种说辞,可一对上莹阳真人逐步冷肃的眼睛,就晓得本日不管如何也对付不畴昔,只好实话直说:“阿姑,十一娘之姻缘,韦太夫人该当早有筹算,怕是……会孤负阿姑美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