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冬衣节畴昔,便真的冷了下来,北风伴着霜雨,摧得满园萧瑟,高玉祥一起避在转廊底走来,淋不着雨,也觉着森森凉意直往衣衿里钻,直到进了寝殿,地暖带来的热气劈面而来,才让他的精力为之一振,真真正正的挺直了脊梁。
可高玉祥却一时想不明白有谁这么大本领,还能挑动一个废料谋逆,晋王但是对先帝忠心耿耿。
这下太后当真惊奇了:“贺烨识得这柳六娘?”
高玉祥“嘿嘿”笑了两声:“要说来,晋王殿下仿佛更加偏好较为年长之女子,那扈氏,可不也比晋王年长呢。”
“奴婢已经探听清楚了,晋王确然见过这柳六娘几面,当年卢锐因喻四郎一事,和喻家结了仇,他不占理,恰好更加放肆,还想着纳柳六娘为妾,有回鼓动了晋安长公主,当众难堪柳六娘,是晋王解了围,旧岁元宵灯会,晋王路遇柳府几位小娘子,这柳六娘,随十一娘一同,获邀去了晋王府灯楼夜饮。”
固然不是甚么好动静,但太后并没起火,只是有些挖苦的神采:“柳六娘,哪个柳六娘,当非京兆柳嫡宗女儿吧?”
太后恍然大悟:“是她呀,莹阳当年考择门生,我见过那女子一面,当时还小,眉眼看上去倒清秀,现在想必也长成美人了,只不过韦滨往这一手,未免有些荒唐,伊伊这个正妃才十4、五,她择那陪媵却比贺烨还要年长。”
“父老之命,十一娘又能如何,更何况还是晋王主动要纳媵。”
即使她此后也逃不过寿终正寝,但是她的威名永垂不朽,逝后能躺进亲手为本身打造的光辉陵寝,便是地府之下,亦能尊荣繁华,亦能将那些失利者踩在脚下肆意欺侮,岂不痛快?
“你呀,究竟不算真正男人,那里晓得。”太后压根不在乎刺激亲信身材上的“残破”:“对于男人而言,智计才调都是主要,乃至越是聪明无能之女子,男人越是避之唯恐不及,任氏好处在风情,任知故伉俪,把她打小就往宠妃这方向种植,凭她那弱不由风模样,是个男人都会产生顾恤之情,任氏也算有些心计,她要争夺宠嬖不难,但是希冀她治政,那就是个笑话。”
太后不语,考虑了一阵,冷哼一声:“贺烨虽说贪好美色,却并不好甚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套,需得女子用经心机哄诱着,他才会几分上心,与柳六娘若只要过这两回来往,那里就会主动求纳?清楚是韦滨往成心难堪伊伊,她心知贺烨对柳六娘有些好感,说不定在贺烨拜见时就提说这事,让贺烨挂念上了柳六娘……伊伊如何措置?”
“离京兆柳几近八杆子挨不着边,是霍邑柳一支,父母双亡,十1、二岁时就带着弟弟投奔京兆柳,眼下春秋过了二十,几年前定了婚事,便是被卢八郎害死那位喻郎君。”
太后明显对晋王殿下的偏好不感兴趣,仿佛随口说道:“扈氏可不是浅显人,先将英国公迷得魂不守舍,入了妓家,又教好些纨绔争相追捧,就连那些风骚士子,也都不吝赋诗为赞,一身傲骨,好色之徒当然逃不过这艳毒妖惑,十4、五岁那些王谢闺秀,那里会这狐媚手腕,就算年长些如柳六娘,最多眉梢眼角多些风情罢了,这也就是我开初担忧之处,伊伊过于温馨沉稳,心又不在贺烨身上,虽正妃就是要她那样,就怕不得贺烨欢心,要真有人鼓动贺烨反叛,她也难以发觉。”
“太后确是对十一娘格外正视。”高玉祥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