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厥是宗子,他的建议当然具有必然分量,柳青城又是青字辈中宦途最顺者,也有必然声望,陈氏坚信,只要青厥与青城站在她这一方,大伯便不会刚强己见,只要太原柳旗号光鲜抵抗新政,毛府尹便更有胜算,到时晋王府失势,兄长获得毛府尹提携,娘家职位获得稳固,凭她在族中多年声望,天然便不担忧甄夫人这位长嫂夺权。
可柳青城远在长安,柳青厥更加鞭长莫及,那里这么快便有覆信,陈氏获得了答复天然会让她绝望,因而便又策画着操纵柳青流这个侄子。
因而便把事情捅去了陈氏跟前。
眼看着这回婆母要寻叔母倒霉,韩氏当然要大力互助,她可不是柳青流,胡涂透顶对三叔母言听计从。
那里想到,婆母固然暖和,上头却另有个爱管闲事的三叔母,恰好柳青流对这叔母还极其恭敬。
这下陈氏可在病榻上躺不下去了,要说来,这事她本来也不如何上心,底子也不妄图柳十八的好处,只是遵还是例措置,以为青杨是十九叔亲侄子,自是比其他族人更要合适,可明显已经成为定局的事,却被甄夫人轻而易举反盘,这对她在族中的名誉但是大有影响,陈氏不甘让步,思来想去,便把柳青流唤来跟前,长叹短叹地淌眼抹泪。
说到底,陈氏压根没有将甄夫人放在眼中,她不过略施小计,甄夫人便被亲生儿子气抱病倒,现在诸多族人,都在群情甄夫人不自量力,只要顺利处理了十九房这一桩事,甄夫人便会完整落空过问族务的资格。
十一娘当然明白甄夫人的企图,笑道:“叔祖母之苦心在湄免得,也烦请叔母转告叔祖母,即使晋阳陈用心叵测,诡计违逆朝廷诏令,太原柳也不会被其连累,恰好,殿下与我本筹算克日正式拜见叔祖父,就是未知是否会打搅叔祖母静养。”
又说那柳十八,本来就眼红弟弟十九房的产业,再兼他到底与十九房最为靠近,自以为将儿子过继给弟弟无可厚非,底子不将寡居的娣妇放在眼里,只一味奉迎阿谀陈氏,力求促进这事,哪知竟被柳仁警告,说这事不成了,让他莫再闹腾,有如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那里甘心眼看就要到手的横财不翼而飞?
韩氏又说了另一件事:“十九叔母膝下无子,但有一个女儿,族中行十三,早至议亲之龄,不过因为十九叔服丧,婚事便担搁至今,十九叔母原不舍得独女远嫁,但是太原目前情势……十九叔母也是担忧事有万一,故而前不久与阿家商讨,想在京中为十三妹寻门婚事,可阿家也不谙知长安人事,故而便想着拜托王妃。”
韩氏喜笑容开:“阿家气早便消了,身材并无大碍,殿下与王妃光临,可谓莫大幸运。”
柳十三娘上无父兄,只要一个寡母,十九叔母想必是担忧新政推行一事,不知有哪些家属会被连累,这才起意让女儿远嫁,摆脱是非,再者潘辽联军逼近苇泽关,谁也不能必定武威侯可否保住晋朔不失,如果十三娘嫁去京都,万一事有不测,十九叔母也有投奔之处。
陈氏传闻这一件事,心中悄悄焦急,便问曲氏:“青城仍无复书?”
韩氏气急之下,不是没有想过和离,却在婆母与自家母亲连袂劝抚下,这才消气,可她当然会对三叔母心存不满,只大要上不敢任何不敬。
既是亲朋之间礼节来往,只要太原柳没有投诚毛维,当然不成能回绝晋王府的美意,甄夫人交代韩氏,如果晋王妃主动提起拜见一事,便利落承诺下来。
是以眼下关头,便是制止柳仁被晋王与王妃压服,冒然站定阵营,与毛府尹敌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