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湛当然明白,此类风月韵谈不敷以对十一娘形成实际伤害,但是在世人眼中,晋王贺烨暴戾无情,必定没法容忍王妃红杏出墙,倘若听任这些流言流言,贺烨不与王妃、陆离翻脸,岂不蹊跷?
手里绢帕一扬,贺湛斜睨纱帘挑起处,暴露那双媚眼如丝,不苟谈笑将原物偿还:“娘子从那边听得这诽谤之词?”
贺湛心中极度不耐,回身欲走:“娘子若不肯实说,贺某亦能察明谎言出自那边。”
这回倒是没有再以绢帕相赠,递畴昔一张薄纸,上面写着人名住址。
本来刘若兰递来那方绢帕,钞缮着几行诗句——
跟着这一年的春闱揭榜,又有一批进士产生,各种文会酒宴有若雨后春笋,曲江池畔日日欢歌乐舞,风骚才子们留下很多赞美美景的诗句,平康坊的娇娘们当然又有了新奇的的唱词。
就算贺湛明知局势不会朝这方向生长,可一想到幕先人的险恶用心……
多少年来,郎君与娘子分家两处,虽为伉俪,却不能日日见面,郎君又好交游,即使已经娶妻生子,可因为经常出外应酬,风骚事迹便连家中仆妪都有耳闻,独一光荣则是,郎君虽在外风骚,却还没有提出纳妾,家中倒没狐媚礙眼,可这时娘子风华正茂,郎君都不显得如何情深,如果将来……只怕也不能制止姬妾在侧。
刘氏之婢见贺湛如此态度,却仍不平不挠,从袖子里取出一幅绢帕来递上:“娘子说了,贺郎若见此书,必不会回绝。”
因而白衣胜雪的姣美郎君,就这么站在了刘若兰的青幄车外。
晋阳城的春意尚浅,长安城的阳春三月,却已然是草长莺飞、万紫千红。
这便引发了婉萝二个侍婢的不愤,咬了嘴唇垂眸。
贩子闲汉?那几句歪诗固然浅显易懂,也不是贩子之徒能随口诌成。
见贺湛仿佛并不觉很多么震惊,刘若兰赶紧“请功”:“王妃与阿若亦有旧谊,得知王妃无端被人诽谤,阿若也是义愤填膺,遣人悄悄查访,锁定了几个闲汉,恰是这些人在酒坊漫衍讹传。”
这恰是漫衍谎言者的险恶用心——形成晋王系内斗。
彼苍白日下,还是当着娘子面前,便遣婢女相请,这岂不是张狂无耻?!
看着姣美郎君在霞光絮舞里远去的背影,刘若兰微微一笑,我可没有这么轻易悲观,十四哥,终有一日,阿若会打动你那铁石心肠!
婉萝还未如何,二婢倒是心中一喜,郎君这话,明显便是压根不认刘若兰这姨妹,想那赫连贤,当年在娘子婚礼被骗面热诚,嘲笑娘子面貌不如她家女儿,婢女们当然为会婉萝不平,本日目睹赫连贤之女被郎君当众回绝,顿时感觉扬眉吐气。
“表兄……”一句娇嗔,似带无穷委曲:“表兄对外人皆和颜悦色,缘何只对阿若如此见外?阿若自问从没获咎十四哥。”
“阿母畴昔虽有对不住十四哥之处,却与阿若无干,十四哥迁怒阿若,对我何其无辜。”刘若兰咬着唇角:“阿若一听这传言,晓得倒霉晋王妃,数回聘请十四哥见面商讨,十四哥却都没有理睬,阿若无计可施,本日才寻来堵见,不想十四哥仍然如许拒人千里,让阿若好不悲伤。”
虽未点名道姓,却有较着指向,妙笔意为善画,当为十一娘,那善琴的君子,天然便是陆离,固然有幸交为知己,但是倒是相逢恨晚,这也符合陆离早故意上人,十一娘也嫁为别人妇的究竟,陆离因被晋阳丁热诚,激愤了十一娘这位春秋差异的“红颜知己”,本来只是口舌之争,却导致了丁梧亮获斩首之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