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柳家，无疑沦为万劫不复，就算不至于步裴郑后尘落得族灭身故，也不会好去那里。
这话当然引来父亲瞋目而视，两位叔父点头感喟，就连十一妹悄悄看来的目光，也是恨铁不成钢。
三郎已经心折口服，一揖拜倒：“是孙儿愚笨。”
十一娘听到这里心头不由一跳，但是太夫人却没有再引申薛家如何：“灵沼公知难而退，这些年来看似屈就于谢、韦压抑，他本身虽不涉政要，但是，王氏浩繁子侄却仍不乏在州府为官，三年以来，并不与奸侫合污而自有对峙……更别说裴郑大案前，王柳两家议定这门姻缘，虽四娘为母守丧而担搁，三年以来，王家并未曾表示出一丝半点悔怨。”
柳信宜问出这句话后，不但十一娘，其他诸人也都表示出非常存眷，明显大师内心都存在这个疑问，唯有三郎是被题目本身骇怪——莫非不是大母深知京兆王氏具名家声采，乃重情重义之族，如何会眼看将来子媳被人逼迫凌辱而袖手旁观？他正要质疑叔父因何扣问如此显而易见之事，却听祖母说道：“倘若只因一桩后代姻缘，即便灵沼公重信守诺，也决不会搭上阖族祸福荣辱。”
倘若王家只是大要高贵，实则确是贪慕虚荣小人，大可借机向太后邀宠，不但能完整摆脱四娘这桩姻缘，乃至能趁这机遇成为太后亲信，灵沼公入政事堂就是理所当然，仰仗本身根底，乃至才气压谢、韦两族，就此炙手可热、权倾朝野。
裴姑母虽为“暴病”身故，但是当时裴氏出嫁女接连“暴病”层出不穷，世人哪能不疑别有起因？灵沼公这么一个深具城府者，更加不会信赖四娘母亲是真因急病而终。
“是，这也恰是儿子迷惑不解地点，灵沼公人虽朴重，然却也深知哑忍避祸，决非图一时义气而不顾安危之感动听，就说当年裴郑一案，灵沼公虽也参与力保裴郑二族无罪逆之心，然贤人定论处罪后，多少裴公弟子故吏因不平圣断长跪御门跪请贤人收回成命明断是非，毫不害怕被谢党污为同谋，却毕竟不能挽回；裴郑获族诛重罚，又有多少朝官心灰意冷，挂冠请辞。但是灵沼公却就此缄言沉默，该当是明白圣意已决而挑选自保，并未曾因一时义气而再犯君令。”
太夫人感喟一声：“裴相称年虽狐疑太后或许会暗害于他，故而也预先有过一些安排，比如托我保护你阿母及裴后，并告之太后涉政一事，不过裴相到底还是轻敌，觉得就算祸事临头，最多也是直系三代遭难，他是没想到，竟然会被污为叛国谋逆十恶不赦，乃至族诛！贪欲让人猖獗，裴相毕竟是低估了一介妇人野心会引这番滔天罪过！倘若当年，裴相深知太后暴虐心性，也不至于束手赴死，必将更会严加防备，可惜，可叹！”
十一娘非常明白太夫人所说风险为何。
还是韦太夫报酬他释疑：“三郎，当初你外王父被污谋逆，你父亲及二位叔父，可连王世翁还不如，乃至没具折请贤人明断，过后也未曾去官，而我更是连你母亲也没保住，现在更未曾为四娘安然干脆由得七娘入宫，若依你所说，我们一家就更是贪恐怕死忘仁忘义了。”
见三郎更加难堪，太夫人语气又和缓几分：“贪恐怕死虽则可鄙，但是，明知无济于事还上前送命，有勇无谋，莫非就不是愚人莽夫？如许舍却性命，可有涓滴意义？”
“这事说来还真有些机遇偶合，倘若我不知七郎母袁氏怀有别意，也不会痛下决计，不过行舟见过袁氏，也感遭到她有不甘之心，但是却始终不至直接表示……厥后，尚书夫人竟然亲身出面为七郎请期，无疑也是因为洞悉袁氏不甘不肯，担忧儿媳失礼于我柳家，才亲身走这一遭，如此，我更能肯定灵沼公是至心诚意容四娘为孙媳，并不害怕受裴郑一案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