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氏原是想要借口为晋王分忧,拉着婷而一同往章台园去,却未曾想这位口风竟然如此紧密,并一点不给她颜面,心中便是一冷。
十一娘方又笑道:“我也恰是为了打趣打趣六姐呢,谢姬倒赶紧着圆场,让我这黑脸也摆不成了,这下可好,没了借口欺诈六姐山珍海味。”
“我细细一看,齐姬鬓角仿佛还感染着灰尘,想来早前应是玩得非常纵情。”十一娘说道,顺手替齐氏拭了一拭鬓角。
“有甚么不刚巧呢?”十一娘莞尔,仍如多数时候普通夷易近人:“我回玉管居,方才传闻六姐回府一事,自是要过来坐坐,毕竟秦孺人没来晋阳之前,可多得六姐劳累宅务,为我分担很多烦琐。”
任氏忍不住莞尔,格外美意地看了一眼谢氏,这位还真是个妙人,这下好了,且看柳氏还会不会守口如瓶!
这下连谢氏都没法圆场了,这柳媵人,竟在王妃面前显摆起本身的盛宠来!
“阿任倒是稀客。”这一句寒喧,也并不显得如何热忱。
齐氏赶紧答道:“正与几个婢女击鞠玩乐,回居苑时,巧遇谢媵人。”
王妃却不接这话,看向齐氏:“齐姬这穿着,仿佛早前是在练习骑射?”
“听闻殿下本日俄然回府,妾身倒是吃了一惊,因知殿下往别苑时,仿佛兴趣勃勃,且觉得这一消暑,便获得秋高气爽时候了,如何还不敷一月,就急着回府了?”任玉华当然传闻了晋王回府的起因,这时却故作不知。
更别说柳氏听令于韦太夫人,必定会引王妃顾忌,柳氏一个败落户出身,以寄人篱下为生的女子,会有多少心计手腕?任氏自傲柳氏绝非敌手,哪知她刚一摸索,却就被扫了颜面。
“听闻柳媵人本日从别苑回府,想着多日不见,自是要来问候一番。”任玉华语气固然温和,面上却没有几分笑意,还是那样冷若冰霜不苟谈笑的模样,不过向王妃见礼时,多了几成恭敬:“没想到王妃也在,妾身这一来,仿佛倒有些不刚巧了。”
“本日可真是巧了,也可贵这么些人热热烈闹聚在一起,六姐正该作东,我也懒怠归去玉管居,便在这里蹭一顿吃喝,跟着诸位热烈热烈。”十一娘等着谢、齐二姬落座,再是一笑:“谢姬还罢,经常往我玉管居去谈笑,任姬与齐姬倒是好些日子不见了。”
婷而方才指导着婢女们归置好箱笼器用,正与曹媪聊着闲话,便传闻十一娘已经在朝晞苑前落轿,婷而赶紧迎了出去,姐妹两个亲亲热热地挽动手,在一处落日斜照的亭台坐下来,自是少不得畅叙别情,婷而听十一娘体贴这些日子是否安好,笑着说道:“虽说太原夏季远不如长安闷热,到底是城郊,又比晋阳城里更加风凉,别苑位于凤凰谷,四周青荫环绕,此季榴花似火,景色恰好,又处所虽不如王府阔大,亭台楼阁别具一番雅朴,二十余日,大享栽花种竹、调香喝茶之惬趣,仿佛阔别世俗尘碌,能有甚么不好?只是想到我一人在那偷懒,十一妹却忙繁忙碌,深觉过意不去。”
想到这里,任氏倒也不再气愤,反而微微有了笑容:“妾身的确不知殿下风俗,早前还在思谋,莫非是柳媵人不放心宅务,赶着要回府主持,这才压服殿下窜改打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