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当次日,十一娘公然便随贺烨一同往东院家观拜见凌虚天师,却不想阍者先一步禀报时,天师正在盘坐静息,道僮便禁止下来,正在交洽时,却已然轰动了天师,他本是坐于高坡处一方亭台,唯西面有巨墙挡隔,将王府内宅与东路隔开,东、南边向皆可瞭看无碍,是以睁眼之间,便见由南至北,忽有云气如涌,东向红霓深处,又有金芒光辉。
宽袍大袖,半旧布衣,却难掩仙风道骨之器宇;垂眉长须,鬓色尚青,又怎料耄耋期颐之高龄?当渐近时,再见其容光抖擞,目中炯炯,一丝不露老态。
这晚贺烨光亮正大来玉管居,十一娘便提起了任氏:“她连连示好,企图明显,我若不赐与提携,说不得便会轰动太后授意,那样一来,连太后也会狐疑我已然是对殿下情深不移,大倒霉于时势,说不得,便要动用苗冬生了,殿下还当有所筹办,至迟中秋佳节,便该赐与任姬‘宠幸’。”
又传闻晋王为了感激王妃,往玉管居送去了两只新得的猎宠,任氏赶紧前去道贺,见那两只雪虎,又眼红恋慕一番,当然是摁捺暴躁,与王妃交换了番驯术心得,仿佛投机很多。
贺烨是无可无不成的态度:“她既上赶着争宠,那么便让她如愿以偿。”
究竟上王妃只奉侍着殿下撤除外袍,便施礼辞职。
而本日这一拜见,并没有担搁好久,凌虚天师对于贺烨宴请的美意,略经踌躇以后,便承诺下来,因而待贺烨告别,十一娘却找了借口在此逗留,方才问道:“师公素喜平静,儿觉得不耐宴请。”
当然,任玉华也没有忽视良医正,她也交代茂林:“先想个别例,与董医正打仗打仗,看看可否探听出柳氏脉息。”
她倒是也听江迂提及过,董澜生并非太后耳目,当然亦不算晋王亲信,那么便能够放心拉拢,反正对于后宅而言,皋牢医官供应动静也属普通手腕,即便这事曝露,也不至于引发柳妃及太后狐疑殿下,不过觉得是她诡计争宠罢了。
可面前之人形貌,清楚与丁壮无别。
这般主动,到底是让晋王殿下完整尽弃前嫌,又忽地想起昨晚被打断的话题:“林昔既然有那志气,王妃又称他并不是不自量力,那么委以重担倒也使得,不过又如王妃所言,之于我之大业,临时坦白为佳,林昔一事便由王妃安排,不过凌虚天师既来晋阳,暂居王府,我这仆人若不拜见宴请,也过分失礼了,那些姬媵看在眼里,不定又会生出多少闲话来。”
见十一娘仿佛不解,凌虚却也没再多说,只是再看向跟着晋王分开,仿佛垂垂停歇的云涌,一抚长须,闭目盘坐。
不由闭目,掐指默算,数十息火线又睁眼。
凌虚接过十一娘斟分的一盏清茶,仿佛莫测高深一句:“这一宴请,可谓可贵,现在我毕竟仍在俗世,天然不免俗情。”
婢女茂林却道:“听阿禄说,仿佛柳媵人并非佯病,而是真感不适,那日酒宴后,便恶心犯呕,怕是……不知是否有孕……”
当打了照面,眼看王妃向师长施礼,贺烨天然也要跟着礼见,不过他才刚一躬身,却被凌虚天师伸手一托:“殿下之礼,老朽可不敢当。”
又过了两日,贺烨公然在章台园设席,接待凌虚天师,只不过并未广邀闲客,仅只家宴罢了,席间也并没再产生俄然变乱,不过是那日经心打扮的任媵人,引得婷而连连侧目,仿佛也吸引了晋王殿下几分重视,因而任媵人悄悄愉悦,心存等候。
一旁的十一娘懵懂无知,不明白晋王殿下为何自称“小子”,又奖饰起师公功力来,怔了一怔,直到凌虚与贺烨已经谈笑着往上走了7、八步,殿下回身向她看来,方才如梦初醒,赶紧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