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烨也被波折惯了,仍然心平气和:“我觉得王妃或许并不喜这一琴曲。”
十一娘发笑,也不问贺烨这是听了哪个旁闲群情,只说观点:“这首琴曲,虽相传为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结缘所奏,却也有传说,为先人谱来归纳二人这段嘉话,是否司马相如所作还不肯定,怎能是以便否定琴歌美好?又说司马相如此人,确有才调,不然即便获得财帛帮助,也难被武帝正视,其诗赋更不成能传播至今,姑非论其见异思迁之事原就存疑,单单因为男女之情,便将一人完整否定,亦过于果断。”
“这确是我有生以来首回操琴。”殿下不但没有愤怒,还作出一派推心置腹的架式:“不过我到底是皇室后辈,太后巴不得我不学无术,阿兄却一向甚大留意,打小也请先生教诲过君子六艺,于‘乐’这一门,我虽无太大兴趣,却也晓得为贵族必须,更兼记性甚好,虽说假装心不在焉,也将一些根基知识铭记脑筋,为了逢迎王妃兴趣,这几日便请乐工传授指法,练成一曲,却也只会这一曲。”
“王妃倒是公道,未知又如何评价司马相如是否负心?卓文君倾慕相随值不值得?”殿下本日仿佛谈兴大好。
“殿下初学便能将此曲抚得如此流利,实为资质聪慧。”这话倒是衷心之赞,并非十一娘在恭维阿谀了,但公然又错过了重点,忽视那句“为了逢迎王妃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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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娘运一运气,正要将飞速酝酿那些马屁之辞出口,又听贺烨弥补二字:“实话。”
十一娘虽奇特这位如何俄然存眷刮风月情事来,却也没有感觉不耐:“先假定二人这段爱恨情仇失实,我亦并不以为司马相如便该当千夫所指,先说私奔一事,文君若非敬慕相如才调,又哪会受其勾引?两人一样疏忽礼教,只任凭情意行事,萧洒畅快,才是真正志趣相投,厥后司马相如有纳妾之意,却当收到文君决别书,幡然悔过,妾也未纳,与老婆白头携老,方才成为一段嘉话,莫非就因为对劲之时起意纳妾这一错误,便成了一无是处,无情无义之辈?”
一曲凤求凰,虽让贺烨必须心无旁骛,做不到一边弹奏一边端倪传情,倒也完成得并不艰苦,还算是行云流水,长指离弦,方移目光,只见隔案那女子呆若木鸡,殿下煞是对劲一笑:“还请王妃评点。”
任氏终究如释重负。
“为何?”十一娘惊奇道:“姑非论司马相如此首诗作,音节流利敞亮,感情深厚旷达,融集旖旎绵邈与清爽明快,单论琴曲,舒扬缠绵,轻婉灵动,确为佳作,古今可贵。”
秦霁横了婢女一眼:“你道殿下真是与那齐氏一场偶遇便生宠幸之心?不过是殿下趁这机会,顺理成章皋牢齐氏罢了,齐氏但是安宁伯掌上明珠!倘若安宁伯再掌兵权,殿下便能操纵齐氏压服安宁伯投诚,只那齐氏也没这运数,竟然贪酒至此,把殿下灌醉不说,还四周张扬这事,殿下在人前,但是既爱面子又暴躁易怒,经齐氏这么一闹,就算为了不露蹊跷,也只能萧瑟冷淡她了。”
以是便只要精简的一句:“虽不算冷傲,却实在让我惊奇。”
“那倒不会。”十一娘完整没有被“勾引”的自发,这回倒也直抒胸臆:“我赏识文君之萧洒,却学不成也做不到,人间男人多负心,多少色衰爱弛前车之鉴?我倒不怕贫寒劳累,只担忧如此不顾统统,万一将来男人负心另娶别人,落得个无家可归孤苦伶仃了局,岂不惨痛?再我如果文君,倘若另有家人可依,收到纳妾书,便不寄决别信了,干脆一纸和离书了断,我安闲欢愉去,管得负心人将来如何。不过如果已然无家可归,只好忍下这口气,反正分家两处,也不见那二人在面前卿卿我我,更由得他们去。总之当以本身安乐为重,制止沦落凄苦悲惨。再者我委实不信司马相如见异思迁之说,真如果变了心,下定决计连纳妾书都写给文君,又怎会因为一首决别诗便幡然悔过?定是先人因为这段传奇不敷盘曲,编造出来润色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