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山壑连缀,两侧幽林不断,脚下芳草无尽,衬出无穷华丽的风景。
一时候进退不得,摆布难堪。
虽是因为疾奔了百余里地,脸颊红晕,额生香汗,稍有些许狼狈。
叫民气里发毛,只想一口气逃到山尽林止草绝之地,溜至日头高升、玉轮坠地之所。
周遭世人却尽数瞧出这李寒的鬼把戏,个个不屑一顾。
便要放他二人拜别。
转头瞧向时圆明,只见朗朗月光映着,缓缓晚风抚着,她本来素净的衣裳又镶了一层昏黄银纱。
又缓缓收回嘴中,似西域的葡萄,滑溜溜、圆润润,直教人想走畴昔,伸脱手,摘下来。
内心当真是痒的不得了。
饱含着惶恐、不甘、懊悔的情感涌将出来,直教人听得心塞。
一尊明晃晃的玉轮当空照着,洒下万里华光落在无垠大地上,似给万物镀了一层薄银。
但伴着身形的一起一落,衣衫蕙带轻扬柔舞,晃若月宫中广寒仙子亲临,叫人生不出半点轻渎之心。
便冲时圆明道:“很好,很好!你有胆气,有魄力,将来为我角族有大用。”
嗓子里却好似卡了一万根鱼刺,半个字儿都发不出声来。
现下瞧她面诚恳挚,便深思:“老鸨要她害我,她虽是答允着,却一定真的对我存有坏心,更何况她还不住地劝我拜别。”
钱串串想她此番拜别后,本身一定再有命见她,顿时心头一酸。
老鸨笑道:“蛮大人深谋远虑,七年前那一手,计入彀,连环套,实叫人防不堪防。”
便笑道:“我这回真的要去了,还望姐姐保重身材。”
时、南二人离了福喜院。
“当今之计,唯有回到宗内,当真取下一名师兄弟的首级来换解药。”
如此风景落在南秋赐眼里倒是另一番滋味。
不知如何的,钱串串的眼眶微微有些潮湿。
钱串串见了二人不免神情错愕,却顾不得理睬蒙面的南秋赐,忙对时圆明道:
做一个萧洒不羁、自在安闲的女子,是她终此生之所盼,魂牵梦绕之盼望。
又一想方才不知杀了几个角魔,待要给蛮司里发觉到,只怕再也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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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衡量半响,又揣摩:“我如果只凭硬来硬去的手腕获得她,岂不是焚琴煮鹤、大煞风景,又能有甚么意义?”
河采薇道:“若他二人随便提来小我头充数怎办?”
蛮司里摆了摆手。
远处的山壑,两侧的幽林,脚下的草木,皆是死缠烂打、穷追不舍、无穷无尽的角魔。
透明的玉轮似是那黄角魔挂起来的探照灯,将这人间统统埋没处十足收去,照得人无处可逃。
只见香舌悄悄吐出,似南地的樱桃,小巧巧、红嫩嫩,直教人想伸长脖子、撅起嘴巴凑上去含一口。
直遁到百八十里外才略宽下心。
一声“不要!”
待二人离远了,老鸨才道:“蛮大人,妾身只觉这二人靠不住,还是多留个心眼好。”
他保定无人追来,才暗自揣摩:“时女人既中了蚀心丸,那非要拿到解药不成,不然药性一发,只怕神仙也难救了。”
时圆明一面脚下生风紧行,一面大快朵颐,饱食山川好景,直想稍停脚步,细细体味一番。
无法前面这位“李师兄”疾步快马,须得紧追慢赶才好。
蛮司里笑道:“你二人可听清楚了,若要在此人头上作假,莫怪蛮或民气狠手辣了。”
说罢一拱手,便回身拜别了。
南秋赐遁在前面,时圆明发挥轻功跟在身后,一刻不断出了潭州城。
“你如何还在这里?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