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人子正由宫娥奉侍着服药,房内药香淡淡。她见席兰薇出去,自是要下榻施礼,兰薇忙疾行几步一挡:“你好生歇着便是。”
一个个房间的灯皆亮着,从窗纸中透出片片暖黄。每个房门前都无宫人,只要一处,门前足有五六个宫女。
明天她安抚的那女人……又是姿色平平,春秋又那么小,霍祁不成能选她入宫,何必格外吓她一吓……
简而言之,有蝗无蝗都等天亮再说,现在非弄得本身睡不着觉……那真叫“庸人自扰”。
席兰薇也晓得,她们都是筹办了好久的。
“……”她在他怀里挣了挣,神采沉痛,“一想到颖淑宫现在能够又被飞蝗覆盖……”
席兰薇扯扯嘴角,想驳他又说不出甚么来,只好闭眼:“那臣妾睡了。”
这话说得也在理,家人子的安稳妥然首要,可她也另有帝姬要照顾。席兰薇点了点头,也是一叹:“多谢婕妤。本宫也晓得这事理,不过想想那边的事……又实在难安下心来。”
“谢夫人……”她低应了一声,半躺归去,望一望席兰薇,双目无神。
正值月初,看不到甚么月光,漫天繁星倒显得分外敞亮。也算是一番美景,席兰薇此时却全没心机去看,坐在步辇上,越想越感觉此事不对、必有人从中做鬼。却又不知是谁,更不知启事。
幸亏那人禀出的话倒让她感觉欣喜了些。昨夜,颖淑宫中再未出事,今早亦是各处都干清干净。她们成心等了一个凌晨,仍未见有飞蝗出没。
再者,家人子们入宫两个月了,担忧她们今后得宠上位的也早该动手了,现在来弄这蝗虫是甚么意义?
因而他闲闲接口:“那夫人你也不能帮着扑蝗虫去。”
宫中因妒忌、或要除异己,下毒之事是常有的。再不然,也该放些毒蝎、毒蛇之类的毒物,才气致人于死地,用蝗虫干甚么?
撑身下榻,手在榻上一触,摸到一张宣纸。拿起来看了看,上书寥寥数字:“勿急,如有事,永延殿回话。”
一面任由清和与小霜为她玩弄着一头长发,一面又悬着一口气,恐怕有尚仪局或是宫正司的宫人此时慌里镇静地出去,又奉告她颖淑宫闹蝗虫了。
只是天不遂人愿。
除却枝头上蛐蛐的低鸣,再寻不到半点动静了。
不再同任何人多言,坐上步辇,仍沿来时的路回翊祥宫去。路上,连她都忍不住四下打量着,很但愿能寻到甚么不对之处来,倒是毫无成果。
所幸没有,安安稳稳地梳洗罢了,稍歇半晌,去正殿,还是迎来嫔妃们晨省。
颖淑宫的宫娥直到她用完早膳后才来回话。一见来人,席兰薇几乎痛斥出来,如此大的事怎的担搁至此?
在院子里平心静气,手上缓缓削净了一个苹果,看了一看,又没胃口吃。
又是用膳的时候招来了飞蝗。
席兰薇长松一口气,笑意终是轻松起来。只要没事……不管是从速殿选还是干脆不选,都让她们从速回家去为好,不然,总感觉还得闹出甚么不平静来。
似就是昨日追上她、同她说话的那两个家人子?
事情愈发怪了。自她房平分开,席兰薇耳闻路过的各个卧房中皆有窃保私语。可见,是家人子们连历了三遭过后,已然难以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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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无大碍了。”为首的女官躬身回道,顿了一顿,说得更详细了些,“太医来看过,陛下也下旨差了太医来,皆说只是受了惊吓,好好歇息几日便没事了。”
此言一出,世人反倒面色一白,清楚是感觉相较于被这蝗虫吓得寝食难安、不得殿选才更可骇。
“晓得吓坏了你,本宫来看看。”她勉强一笑,稍停又道,“目睹着院中未再有蝗,大略是昨晚闹的那场有遗留的飞进了屋罢了。你也莫太惊骇,好好养着,如果有甚么需求的,着人直接去翊祥宫找本宫回话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