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费了很多心力让席兰薇对贰心生好感,而对于席垣的踌躇,他更是用了旁人难以料及的手腕。终究可算是让席垣点了头、同意将女儿嫁给他,谁晓得……
拱手一揖,他提步向门外走去。霍祯也没有再加扣问,垂下目光,只想着方才席兰薇对他的冷言冷语、和在殿里的一颦一笑。
“比你父亲还爱憎清楚?”霍祁噙笑打趣着她,“罢了,你若不肯去就算了。早传闻那赫契公主提过你几次,对你颇感兴趣似的,也免得惹出事来。”
本觉得她如何也得劝他几句,孰料她只是眨了眨眼,继而悄悄巧巧地写给他一句:“那随陛下吧。”
席兰薇倒是记得这小我,宿世时她曾到越辽王府拜见过,能说会道,依汉人的目光看没端方了些,倒是也不招人讨厌。
“我与殿下毫无干系,怎敢劳殿下为我摆脱。”席兰薇轻笑,继而又向后退了半步,能与他远一些便要远一些的意义。
“六宫皆去,臣妾岂有不去的事理?”席兰薇倚在霍祁膝头,神采恹恹地在他手里写着,“陛下别让臣妾见着风凉的吃食便是。臣妾信期吃不得那些,看着难受。”
“六礼未行,口头之约,殿下何必如此在乎。”席兰薇话语委宛,心中却嘲笑不止。虽摸不准霍祯究竟图甚么,但上一世的各种也足以让她铭记,他现在对她也是决计没有真情的。她会再打动一次,才是傻透了。
赫契公主……阿曼?
在宫中世人眼里,这刺客实在诡异了些。头一枚镖取了青烟性命尚能够为是她彼时恰在门口挡了他,第二枚熄了半数烛火也可解释,就当是光芒暗些更易行刺——可这两枚镖后,他竟就没别的动静了?半晌间便逃得无影无踪,连尝试着去取天子性命都没有,这刺客……做事也太随性了。
看出她被他的话弄得惶惑,霍祁此时却实在说不出安抚她的言辞。看着她站起家向他一福,肩头仍有微微颤意,拂过他的目光担忧满满,终究向殿外退去。
禁卫取了那两枚镖下来,一支染满了血、一支干清干净。置在檀木盘中呈上,天子扫了一眼,眉头陡一蹙:“都退下。”
霍祁仿佛很快就安静了下来,不再多提那日行刺的事,直让各宫都感觉那事是不是已暗中处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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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宫嫔妃赶紧起家见礼辞职,不敢多言半句,连卫氏的事也不敢再提。说到底,卫氏和杜氏皆已死去多时了,皇裔也不能起死复生,面火线才呈现的行刺天然更加严峻。
必是楚宣……出入宫中如入无人之境的难寻第二人。
在书房压着火饮下一盏茶,那身影终究从屋檐上落下,一闪身,跃窗而入。
霍祯打量着她,眉宇浅皱:“我没有歹意,你何必连句话都不让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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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让他咬着后槽牙暗叹本身真是自讨败兴!
连续数日,席兰薇经常在梦中被惊醒。每一次,都是在一个非常普通的梦境中倏尔闻声银镖带来的那一声“铛”,每一次都是轻而沉的声音,却如同直刺入她内心普通让她浑身一紧、而后醒来。
“谁让你杀的那宫女。”霍祯搁下茶盏的力量有些重,盏盖一颠、又与杯沿一磕,悄悄一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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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的本日,她因信期腹痛而在山脚下的王府小歇将来参席,同来的便是侧妃许氏。其中细节她未曾探听过,但她晓得,那日是有赫契人挑衅说要同女眷跑马,许氏二话不说应了下来,马术惊了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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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军搜了各处,虽是没抓到刺客,但也能确信他不在山中,行宫算得安然。
“她所言之事超越殿下料想了。”楚宣语声沉稳,“殿下被污与宫嫔有牵涉,总不是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