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笑不出来，却又心机了了而没法按捺地感觉……这一世算得荣幸。
席兰薇一颤。
细想下去，她伤了许氏、或是与霍祯传闻不竭的时候，他都没有如此活力，这一回，是不欢畅她的坦白……
前些日子夏月拿这个刁难她来着，那次的事，搁在台面上的究竟清楚就是她奉侍不周。又是夏月和吴妃的晋封贺宴，若再深想一层、感觉她是因为妒忌而心存怨怼，也是完整说得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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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黄门一揖，轻回声“诺”，躬身退出。
感受天子似是衡量了一番，继而轻喟了一声：“传吧。”
长长地沉下一口气。席兰薇伸手执起了茶盏，揭开盖子，抿了一口。茶香沁民气脾，连本来混乱的思路都被挑起些许清甜。她想……起码现在，天子是当真待她好的吧。
席兰薇却听得愕住，坠在两世的分歧中，笑也笑不出来。
是以袁叙上前长揖，禀得沉稳：“陛下，妍婉华求见。”
霍祁放动手中书册，正了正色，打量着她缓缓道：“朕晓得些你的顾虑……你感觉宫中嫔妃多，且此中不乏世家贵女，朕总会有所衡量，是不是？”
真是前所未有地谨慎眼起来，霍祁绕在这个思路里走不出去。不就是两只鹿么，她本就鲜少跟他撮要求，他如何会不承诺――就算他不承诺又如何？总不至于为这么个小事怪她，她何必连直说都不敢……
傍晚，广明殿温馨得有些非常。袁叙已谨慎翼翼地劝了天子两次，该传膳了，天子都无甚反应。
席兰薇落座，执笔蘸了墨，落笔落得非常地快：“臣妾晓得错了。”
只是一本接一本地去读面前的奏章，待得看完没的看了，又寻了本书来读。
袁叙只得退到一边候着，半晌后，一小黄门步入殿中，悄声在他耳边低语两句。袁叙一怔，窥了一窥天子的神采，向那寺人道：“先让候着，待我问问。”
霍祁轻声一笑：“是，总有世家将自家女儿送进宫来、或是像吴家那般再送个美女出去，感觉结了姻，今后甚么都安稳些。”他的笑意中添了点无法，随便地摇了点头，又道，“如此能让他们放心没甚么不好，免得再算计其他。但说实话……”
竟然是来认错的？
席兰薇咬了咬嘴唇，笔下又补了一句：“臣妾不是……成心坦白，是怕直言说了，陛下见怪。”
是以目睹天子生怒，席兰薇心中的万千思路便霎然抽暇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惊惧。大是烦恼本身不该贪婪，让两只鹿放心留在行宫也无甚大碍。
很多思虑同时涌上心头，结成乱七八糟的一团。席兰薇想着天子对她究竟是如何的心机，想着想着……不知怎的又在想，伉俪……或是夫与妾之间该是如何的。
霍祁走近一步,玄色的直裾衣摆已在她面前。他一言不发地冷睇着她，能看出她有向后躲的意义，只是死命按捺着没挪动罢了。
天子还是护了她，半点狐疑都没有的全然信赖必不是她的错，当着阖宫嫔妃的面，带她分开了。
“赔罪？”霍祁腔调上扬清楚不屑,顿了一顿，他又说道，“你既如此舍不得这两只鹿，一起留在行宫如何？”
霍祁瞟了瞟她，视野又挪回击中的书上，读了两句，认识到是本《后汉书》，又读了两句，无甚情感地开口问她：“何事？”
席兰薇怔然间，仿佛只要这个动机是明白的。
白纸黑字如云烟过眼，底子没看出来，心下来返来去考虑的始终只要一件事：她半点都信不过他。
语声停了，耳边的脚步也逐步远去。席兰薇昂首觑了一觑，他果然已经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