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惯了你了。”
“出甚么事了？”小声儿含着泪，喃喃地，难以开口的沙哑，齐天睿听着只觉心疼，忙道，“跟相公说，太太又欺负你了？啊？丫头？”
齐天睿抹了一下唇边的血迹，狠道，“我今儿必然要带她走！有本领你就打死我！你敢留我一口气，我毫不会放过你！！”
他急得握住她的手就要怀里拽，眼看着她唇泛青，早已不支，谭沐秋厉声道，“齐天睿！你放过她，行不可？！”
“二哥，”天悦抬手去扶，被扒开，只得跟着问道，“你不回素芳苑上药歇着，这是要往哪儿去？”
齐天睿拖着腿渐渐地站起家，走到桌边，拿起那支小羊毫，蘸蘸墨，落笔……
听兄弟尽管拦，齐天睿一挑眉，“浑小子，你瞎筹措甚么？”
他抬手想给她擦泪，被她悄悄挡开，近近的，四目相接，“我……我不能跟你归去了。”
“丫头……丫头！”
链子紧紧握在手中，滚烫的伤痕，深深的印记……
他忙赔笑，“是，是，我的丫头最聪明，可不管如何，此事就是不当！明儿我就去找太太，丫头是我的妻，此生当代，我毫不悔！”
两边配房一片乌黑，连盏上夜的灯都没有，只要堂屋窗上映出橘色的烛光，雨夜当中，更觉暖和。待来到廊下台阶，齐天睿候着人回禀，岂料那人竟是收了伞，轻声恭敬道，“二爷，您请。”
……
趴在车里，安稳的四驾马车仍然颠得那伤口不时地扯破，疼得齐天睿龇牙咧嘴，解了腰带狠狠地扎住，血沾在了手上，袍子也散开，甚是狼狈。也顾不得了，反正也不是要见甚么外人。
她停了手，目光锁在那滴水的笔尖，端倪如此平淡。房门大敞，外头的雨水不断地潲出去，房中静，静得仿佛能听到湿冷的雨汽一点点腐蚀房中的暖和……
“齐天睿，你是个明白人，她心已不在，如何强求？不幸她当年思母心切方诺下婚约，现在……”
不得已站在廊下，将衣袍撩起来一看，暗红的血已是殷湿了裤子，齐天睿不由骂了一声：不长眼的东西！几乎没把爷打废了！这显是仆人怕打得皮开肉绽，那板子就往一边歪，都打在了腿上，这可好了，还不如打屁//股！上手一抹，嘶！才觉出那锋利的痛，伤势不轻，得从速归去上药。
身后的语声不大，天悦倒是僵了脚步，齐天睿笃定地站在身后，“有事儿就说，莫等事犯大了。”
眼看着鲜红的血滴殷在那乌黑的肌肤上，齐天睿脑筋嗡地一声，“停止……停止！！”
不愧是名震江南的梨园，连传话的门人一双眼睛都似那台上起了唱腔的武生，分外埠亮，不过齐天睿倒迷惑儿，在外头人们普通都喊他齐掌柜，或是七爷，少有人跟着府里人唤他，这一声倒显得靠近了。遂道，“是。”
谭沐秋渐渐放开了拳头，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天睿，求你成全我们。”
正欲排闼抬步，忽见里间出来小我，银丝长衫，未结腰带，软软的质地掩不住那英挺的身型；袖口未结系，这一身更似将将披上，长衫翩翩如此随便。那人来到她身边落座，两臂拢着她撑在桌上，怀中人抬开端，拿起谱子给他瞧，“如何？”
齐天睿一瘸一拐往府外头去，已是傍晚时分，天也短了，出来的时候还亮着，走了这么一会子已是一片暮色，许是因着天暗，这雨也像更大了。
她抿嘴儿笑，靠在他肩头……
“那边退了堂，我得了信儿就返来了。”天悦敷衍了一句，没敢说本身想偷偷跑去公堂，被谭沐秋扣下，一时愤怒起了争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