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睿又劝道,伤人皮肉实在不是大师子所为,不必每日栓在身边,府里的模样该做还得做,茶饭点心一样都不能亏下,大师子里如果伤了她的身,仆妇丫头们传了出去,当家主事之人岂能袖手旁观?老太太还在,大伯母那厢更不消停,断不能为了她获咎一府的人,那不是您辖制她,是她辖制了您。
圆圆的身子更加沉重,呼出来的气味都喘,闵夫人已是难忍难消,齐天睿也瞧出了苗头,背到一半就寻了事将莞初支应出去,这便坐起家凑到娘切身边。娘两个挨着说话,齐天睿只道:看风景太太您将媳妇儿调//教得好,只是日子长,这么着整日不离可不是悠长之计。兵法里讲不战而屈人之兵,您这院子里头是日日战,打她手板子,伤不得甚么,可落在人眼中就甚是丢脸。况她年纪小,经折腾,这么战底子战不出个花样来,不解气还落下个坏名声,得不偿失。昨儿我给老太太存候,白叟家还问怎的这每日只见着大孙媳在跟前儿,倒不见二孙媳,但是西院里忙?
出了谨仁堂拐上大甬道,不及二门就劈面碰上了飞奔而来的石忠儿,扑撞上来齐天睿一脚将他踹趴下:“没成色的东西!阎王撵你呢?!”
娘儿两个坐到了外头暖炕上,齐天睿仰身躺倒在新缎条褥上,身子懒,精力却极好。当着儿子,闵夫人原不想让莞初背经,倒是齐天睿说从速背,背完用饭,饿得狠了呢。闵夫人这才应了。
“看万掌柜一脸难色,但是另有不便之处?”
“一眼仙”孑然一身,未曾婚娶,膝下空空,毕生的心血都在本身的汇集上,部下只带了一个门徒,本名方志,诨名“玉蝉子”。此人拜师之前已是小我物,不管多细的瓶子物件都能探到深里潜看此中的字样。从师以后,更加精进,与老先生情同父子。当年这师徒二人在古玩行可说得掌旗的人物,鼎盛时,江南一代的古玩都是他二人一口价。只厥后,“一眼仙”忽地死了,不明不白,“玉蝉子”方志也今后下落不明,这一段传奇告终,江南才出了鉴行的各派分支。
“多谢七爷。”齐天睿这一句又说得万继内心发毛,吴一良不是个善茬子,这就是行当俗称的“地刮子”,惹了这类人,定要将你搜刮洁净,转走这玉壶他也好不了,倒不是心疼这铺子,怕的是刨出他的身份肇事上身。
“这……”万继皱了眉,有些摸不透。
“让万掌柜见笑了。”齐天睿笑着摆摆手,“那活儿实则就是看看屋子,养养那些瓶子,常日也没甚么人去,甚是消磨。“
“小人不敢。刚才七爷脱手相救,小人感激不尽。”万继又拱手,“只是那吴掌柜不是个洁净人,定不肯放过。万某这里庙小,容不得,只能求七爷收下。“
“汲引齐某了。”
“这话得我问您才是啊,”齐天睿说着走到条案边放动手中物件,自顾自坐了,“这铺子掌柜是我畴前一起寻过玩意儿的兄弟,我但是常来常往啊。”
“怎的?”齐天睿佯作不解。
“……哦”,万继摇点头,“没甚。想着该是盘出这铺子去费事。”
石忠儿一咕噜爬起来,一脸压不住的色彩,红里透亮:“不是阎王,是财神爷!爷!万产业铺的戏开锣了!”
“好。”齐天睿起家,“就这么定了。你先清算清算,恰好过年挂伏贴的牌子,有贵重的转给九州行,都清理好了,我让石忠儿来接你。”
万继闻言,面上色彩倒似忽地开了,“不敢不敢,承蒙七爷垂顾,小人与女儿能有个落脚的处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