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既来之,则安之。”
“能说甚么?”
“不成临时。”
叶从夕从药房出来,出东院角门,将将进了园子,已是有人在候着。见他出来,齐天睿他满面笑容迎了上来,“从夕兄!”
他不睬会她的话,只低头看向她的伤手,莞初从速抬起来,还未消肿的手掌胖嘟嘟地裹着药棉。
叶从夕尽管走,齐天睿跟着,“我还当她委曲死了呢,还不得找你告状。原是她本身不费事,我帮着,还获咎她了。”
看叶从夕公然起了火,齐天睿也只好灭了气势,“我不过就是想让她认个错儿,谁晓得她这么硬的骨头。”
莞初点点头,甜甜的小涡儿,“好。”
翻开门,走出药房,白雪莹莹晃得莞月朔时睁不开眼,台阶下枯树旁远远地候着绵月。
齐天睿挑挑眉,心道她也不是我媳妇儿啊,让我叫她甚么?又道,“她如何?”
悄悄放开她,叶从夕站起家,走到药斗柜前取了小铜称抓药,莞初也起家随在他身边,“我跟着婆婆学佛呢。”
三年,定要护你满身而退,这不能开口的奥妙,就让它像杜仲子一样永久躲过世人,躲过天睿……
“来。”
若非睿祺一番稚语,怎会明白你小小年纪难耐的隐痛,想带你今后千山万水,你却固执,非要成之夙愿。而现在,他蒙在鼓里,你如履薄冰,曾经的安然早已无存,是如何安之如命?
叶从夕嘲笑一声,停了脚步,“这便要问你了。她不做古玩,不认得老货,当了金凤也是情之所急,晓得挽救赎返来便罢,为何会怕成那样?甘愿当了本身亡母的遗物也不敢知会她的相公?”
“天睿与我自幼结伴,他虽性子恶劣,心肠却实,承诺我的事定会做到。断不会难堪你。”
叶从夕搁了笔,“莫急,等气候和缓些,我把睿祺接到我府中来住些日子。”
“……记得归去命人把药煎了。”
莞初抹了一把泪,走到他身边,“那日我给你写信……”
“不必了。”
叶从夕笑笑,“天睿恶劣却识字早,一点子年龄就在齐老爷的书房踩着梯子读书。江南考官架子上的藏书早早就被翻了个遍,尤爱书画、史乘,好研讨,一时钻了出来,几日都不出房门。只是,也因着读书早,看很多,送到书院里就常与徒弟作对,人又不循分、鬼点子多,总惹事,当年齐老爷是嫌他太玩闹、不肯招考,才把他赶出去。”
刚要抬步,身后一声唤,莞初转转头,房中暗影看不清他面上神情,莞初悄悄地候着。
“手伤淤肿难消,我给她开了些汤药。”
她笑笑,清凌的目光当中竟是无半分落寞之色,当初的固执已然失算,她却仍然“既来之,则安之”……
“伤得重么?”
跟着他来到桌边落座,莞初才见那桌上早已预备下了药与新棉。乖乖把手臂摆在桌上,看他极轻柔地翻开她伤口的药棉,莞初小声道,“你……是来给我上药的么?”
叶从夕摇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递给齐天睿。齐天睿低头看,是一千两银票,蹙了眉,“从夕兄,你这是做甚么?我还缺银票不成?”
“能。他外头有家,很少返来。”
“哎。”
“叶先生,我走了。”
看他瞥了她一眼,不再作声,莞初噗嗤笑了,“我谈笑呢,你叫甚么都好。”
“哎,这倒奇了,如何问上我了?”齐天睿大不买账,“不是依着你,我可贵回府,清平悄悄地让她一小我过?又要远着,还得让她有事就想得着我,你当我是谁,菩萨?遇事想起来烧柱香、抱抱就行?”
“真的?”她乐了,“你当日还笑话我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