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胡涂。”钱夫人笑着白了闵夫人一眼,“那楼里再空,她也是你齐府端庄的二奶奶,西院里头迟早是她当家,你还拦得住?”
“行了。”莞初蹙了眉,不肯听下去。玄俊再次下落不明,任是艾叶儿的哥哥多方探听、贿赂醉红楼的女人、跑堂另有扫地的妈妈,都得不着信儿,那小女人像她新换的名字柳云儿普通不知飘去了那里。可莞初心底笃定她还在醉红楼,还在那深不见底的牢洞里,又落空了踪迹只能是老鸨儿从中作怪。莞初也抱怨本身先前虑得不周,这么追着赎老鸨定是要加价,原觉得有几个回合也便罢了,岂料他们竟是将人藏了起来。如果真识得这块璞玉,今后再不放手也并驳诘料。只是,莞初还心存一念,那种地点都是认钱不认人,不会为着玄俊一小我破钞这么大的工夫,迟早要现身,此时更要经心探听,多积累银子。
……
“你去吧,今儿不必过来了。”
说来也巧,姐妹俩当年出嫁也是一个年月朔个年末,只不过,姐姐闵夫人嫁入了翰林齐府,端坐正房太太,莫说财帛如何,那高大的门庭便令人仰颈而望;而小妹钱夫人嫁入姑苏城外一户员娘家,虽说也算殷实,不过是靠田亩度日,并不比娘家强出几分。夫婿钱仰荀是家中独子尚在读书,钱夫人自幼也是琴棋书画,心机狷介,嫁过来后一心奉侍夫君考功名。小伉俪为此连生儿育女之事都担搁下,好轻易算是考下来入了仕,多少年下来方做到县丞。
仓促来到东院正堂,院子里静悄悄的,大前晌,阮夫人定是在府里头掌事,莞初跟着巧菱仓促进了配房,略在暖炉边暖了暖身子,挑起荷花粉缎棉帘。
看姐姐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心惊,钱夫人也是心疼,“你放心,睿儿是个孝敬孩子。现在又成了气候,统共就这一个娘,他还能不供着?我也是想给你出口恶气,我们都是女人,负气如何抵得悲伤?清明净白的,你娘儿两个不睬不睬,人家也乐得走,到时候再闹起来,非弄个和离,各打五十大板,你齐府也是颜面扫地。再者,那丫头回了娘家,不过是苦闷几日也就罢了,孀妇还能再醮,更况一个新媳妇?”
看莞初悄悄用棉帕子擦板身试着干湿,鼻子贴得近,像经心的瓷器,搭手扶着木头的艾叶儿有些耐不住,“女人,当真要本身做么?玄俊这又没了下落,不如先拿出些银子……”
钱夫人听着听着,眉眼上垂垂弯出了笑,只是口中却并不觉得然,“你娘儿两个算是仁义了,还保她明净。”
“觉着如何?”莞初柔声问。
当日闵夫人接了信自是欣喜,更让她提了心劲儿的是钱夫人信中提到了小女文怡的婚事。钱夫人膝下有一儿一女,儿子比齐天睿小几岁,早早在父母催促之下进了府学,客岁结婚,娶的恰是县太爷的令媛,只待来年落第便是一顺百顺。这一桩苦衷算是放下,钱夫人便又惦记起了女儿文怡。闵夫人没有女儿,打小儿就非常心疼文怡,提起她的婚事,做阿姨的怎能不操心呢?
闵夫人圆圆的身子托在炕桌上,瞧着小妹话留半句的神情,不大明白。
闵夫人淡淡叮咛了一句,莞初应下,福身告别,“太太,阿姨,那我畴昔了。”
一奶同胞,只因着当年长辈们一句话,景况便今后分歧,不免令人感喟。只不过姐妹两个却从未是以生分,钱家门是钱夫人掌家,闵夫人虽并不主事,齐允康却最是个刻薄仁义之人,遂姐妹俩但得机会便相互看望小住,非常靠近。闵夫人是正月里生人,可自夫君仙逝后便不再庆生,不过正日子还是收到了小妹钱夫人的贺贴和手札,并道仲春初十恰好钱仰荀要往金陵来有公事,钱夫人便一道跟了来看望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