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万继头也没抬接着挑。
“哦……”齐天睿忽地眉头一紧,急声道,“万掌柜!细心想,这究竟是几天前?甚么时候?在哪儿?”
《蝉趣》三十五两;
好静的夜,好清净的琴,这曲子就是这湖水夜色,却又是那俏俏不能言说的女孩儿心机……
见那面上都有些失了色彩,万继不敢再瞒,道,“三日前的下晌,在北城,和宝银楼门前。”
搁在膝头的两只手不觉就抽搐着握了一握,万继干干地咽了一口,忍了忍道,“爷,咱里头有的是兔毛水晶,极好的成色,没有杂纹,里头的丝对着日头,何必……何必用这么贵重的发晶呢?这一颗可就是……”
只要她敢,敢在他面前遴选杜仲子的不是;只要她敢,敢在那清净水被骗众戏耍于他,好丫头,好丫头!
……
“哦?”齐天睿闻言一惊,方才知他的考虑,金凤是齐府家传,这私厢通报、典当家宝的罪恶非同小可,万继的顾虑恰当,只是齐天睿已然晓得那只凤是丫头着人出去当的,如何会跟张保儿相连?因问道,“那人与张保儿是和干系?”
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还要往那里去寻?去找证据?她的琴弦之上,就是那统统的肇端之初……
那个家供得起家戏,却保不住家戏的女孩,卖入风尘?只要那戏痴的老先生,倾家荡产,只为那梨园之好……
“这,这还不敷?”
三步并作两步,她就在湖边,这弯弯绕绕的路怎的这么难行?天涯之距,竟是半天走不到……
两人摘下镜子,齐天睿抬手擦擦额头的汗,万继从速起家去倒了茶来,已经冷透了,齐天睿接过一饮而尽,抹一把嘴就去清算那挑出来的石头,谨慎地镊进一个天鹅绒的小带子里,足足三十六颗,缀一个小莲花骨朵绰绰不足,剩下的拿去珠宝行给她做支簪子……
齐天睿只觉一阵头晕目炫,越想,越不敢想;越盼,越不敢盼;倒是挡不住面前那清澈的虎魄溺透他的心神,耳中都是那月下船头,娇音俏俏……
万继忍了半刻,实在觉着这小爷这一番行动实在是暴殄天物,道,“爷,您那琴是甚么木头?”心道你那就是象牙的琴也不能拿这罕见的乌黑发晶来做嵌饰啊?这里豆大的一颗都比那库里的老古玩琴还要贵重。
“他就是年前到我万产业铺当那只金凤的阿谁男人。”
万继挣了挣眉,“那……出自哪位名家之手?”他就是上古司乐的师延再世也不值啊!
一把推开厚重的雕花门,“丫头!!”
要卖,也应当是卖给他,另有谁能比他出价更高??另有谁苦苦两年到处看望,为的就是这可遇不成求的知音?!却没有,不但没有,还绕过他,瞒着他,谨慎翼翼地卖入官坊!只是从夕兄啊从夕兄,你毕竟是个世外之人,行事太不谨慎,一招就败露!
夜幕之下,一匹赤棕高头伊犁马沿湖而奔,似一只离弦的箭羽,穿城而过,不着陈迹;银色的大氅飞起,似一只展翅的苍鹰,喧闹的黑暗里滑翔,悄无声气……
她人呢??齐天睿怔了一下,定是在秀筠房中!回身正要拜别,又站住,强自按下那迫不及待的喘//息,九成九的掌控还差一点,若她公然是杜仲子,这房中定是该有陈迹,在那里??
琴声清灵,点点跳跳穿过那随风悠悠的柳叶,悄悄地抚在湖面上;那弦音仿佛带着风儿轻颤,一丝丝拨入心窝,看湖水微微轻柔漾起波纹,民气也软……
“几日前我跟石忠儿在外头办事,正巧遇见一个叫张保儿的人,石忠儿跟他说话,我在一旁瞧着那张保儿身后跟着的那小我瞧着眼熟,倒叫不出是谁,这几日才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