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谭沐秋的戏在哪边？”
天悦在一旁看着也逗道，“沐秋哥哥这是使青龙偃月的臂力，你几时能重过那把刀呢！”
“不过，”齐天睿又叮嘱道，“今儿如果人家赏光，许是能给我们几个唱一段，如果不能，可不准混赖。”
“我这边还忙着，你先畴昔，跟你嫂嫂说我还得一会儿，你们先说话。”
“谁说的？还轻着呢！”
“外头的戏已经开锣了，女眷们的摆在水榭边的戏台子上，候着老太太的叮咛呢。”
谭沐秋瞥见他也大步迎了过来，“睿祺！”哈腰两手接住跳过来的小童转上了肩头。
“我正要去找你，说的就是这事。来，过来。”齐天睿表示文怡跟着他走了几步进了一旁的角门，“谭沐秋不出堂会，我今儿是按着客请他来的。”
此生，就是要与他双宿双栖，受尽辛苦也要得着他！非论这中间有何艰巨，有何停滞，只要她另有一口气，决不罢休！
扎针，体无完肤，汗如雨下，她的日子比那炉子上渐渐熬炖的汤药还要苦，却每多一日都是欣喜。他在老树枝上搭起了红绸，不能走也要飞！合着药力，将她托上红绸飞舞，一次次滑落，落在他怀中，听那笑声一天比一天有力，看那小脸一天比一天红润……
阴云的天，冷冷风过，文怡站在桥头悄悄入定，周遭的锣鼓、人声都不见了，端阳节的喜庆、翰林府的端方礼法都随风而去，再也无关……
小睿祺从身上跳下来，拉了他就往素芳苑里去，将将进了院门，抬手指向那树荫掩蔽的小楼上，“那儿！”
“他不过是为着本身的不得已，对付我，不敢当真晓得我的心罢了……”
小睿祺直拽他的手，谭沐秋这才回神，跟着一道进了小楼中。不知是特地安设还是如何，来往并不见服侍的家下人。被小睿祺牵着，
“不想！”莞初忽地眼中有泪，“谁让你非要跟爹爹说要带我走？好好儿地就再也不见！”
莞初想回给他个笑，却不知怎的竟是笑不出，抿了抿唇，“……哥。”
“嗯，你把稳。”
痴怔的眼睛终是回了些神，想起那一次心就痛，她苦死等待相见，他却一字一言，冷得似冰雪利剑，拒她千里以外；大雨滂湃，淋透了她的心，回到家就病了，被娘亲关了整整一个月，日日夜夜再不能寐，面前都是见面时那了望不得见的漂亮模样，又是那近在面前却不得相惜的痛憾，至于他说了甚么，早已九霄云外……
小睿祺立即应，“就是就是！”
隔着弯曲折曲的水廊桥，远远地看着那小我，乌黑箭袖，一尘不染，面色清冷，漂亮矗立，似天涯那一尊总司光亮之神，高高在云端，不近凡尘……
帘子打起，近在天涯，四目相接，看着那浅浅清澈的水眸尽管怔怔地映着他的脸庞，谭沐秋悄悄一挑眉，“如何？两年不见，连个‘哥’都不会叫了？”
谭沐秋昂首，枫杨垂枝，漫绿枇杷梢头，半开的菱窗边，妇人的衣衫，妇人髻，素净华贵，仍然遮不得那出水莲儿普通、女孩儿的清灵，看着他悄悄抿了唇，两只小涡儿乖乖地扣在嘴角边，一如既往，封在贰心底的痛忽地翻涌……
“你想我么？”
丫环九儿在一旁看着真至心焦不已，本来在本身府里疯也就罢了，在人家这高宅大院的翰林府，女人竟还是不知收敛。今儿端阳节，夙起跟着太太们去东院行罢礼，趁着亲戚多说话的工夫悄悄儿溜出来便再魂不守舍。
……
陪在床边看她吃药，背着她下楼，扶着她走路，偷偷带她到娘亲的坟头，一坐就是日落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