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剩水声哗哗, 裴嘉宪又是半日不语, 宋金菊也就退出来了。
“因为如烟今儿腿不疼，另故意机管孤内院的事情。”裴嘉宪勾起唇角来，落日下那微闭着的双眼睫毛长长，笑时两颊出现动听的桃花来。
他虽才沐洗过，连外套都未曾穿戴，但身上本黑面的中单倒是将身材遮的严严实实，大剌剌往圈椅上一仰座，通身高低，唯独两只羊脂玉色的手，与一张脸洒在落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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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出世以后，大师都觉得您就算不一起将她们除了，必然也要去子留母，以正血脉。
宋绮方才还格外换了件翠绿面儿，绣着黄色芙蓉花的低胸袄衣, 秋风吹过来冷的瑟瑟颤栗, 可惜了的，冻白挨了，裴嘉宪竟是一眼都未曾瞧见。
且不说内院那些女子，便是外头的，内心倾慕着他的女子还不知有多少呢。
裴嘉宪终究沐洗完了，搭起帘子出了浴室，穿过寝室，再到外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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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渐渐从角落里走出来，却本来此人不过三十多岁，白肤净面，倒是个瘸子。而此人，也是裴嘉宪在外院最正视的谋士，其原身是个羽士，道号就叫如烟。
宋金菊脸上那褶子在落日下顿时又变的份外温和，但饶是落日照着，也是一股子挥之不去的阴戾：“自幼儿，你就是个直性子，而若非你这般的性直，又岂会在宫里吃那么多的亏？你可晓得，有句老话儿叫作，谋而后定，以退为进？就凭你这傻样儿，才会回回亏损的，此时给我跪着去，跪久了，你就悟出来了。”
而只要不返疆场，他被悬放在洛阳，就永久都没有能展开手脚的一日。
宋金菊一张脸愈发的阴沉, 此时那褶子都皱的能夹死苍蝇了。
“如烟……”裴嘉宪声音中含着些愤怒，仿佛是想要制止他。
曾经的裴嘉宪手握兵权，杀伐集于一身，又有帝宠，于全部大康王朝不成一世。
阿鸣在外等了半晌，这时候才好上来替他擦拭头发。
今后，裴嘉宪就失了天子的信赖，先是被免除兵权，接着放出京，倒是放在伸手便可制肘的洛阳。
现在再派太子来督政，裴嘉宪估摸着，天子这是要以狠腕，来再黜本身一把了。
内院的正殿，甫一进门是一间大开的敞厅，被三扇沉香木雕的四时快意屏风隔成了三间，东边是裴嘉宪的书房，书案上笔插如林，书架下一只汝窑天青釉面的大鱼缸，缸内几尾锦鲤游的正欢。
“今儿您又当众折了老祖宗的脸，慢说外人，便我内心，都只当您是耸天下之骇人听闻，爱上王妃了呢。王爷，我很多劝您一句，您从小到大，在宫里，在您那三位哥哥的手掌之下，但是九死平生才气长大的，您胸有雄才韬略，志向也该是在江山帝位，而非女人身上。
如许的裴嘉宪接管了罗九宁那样一个带着孽种的王妃，便内里这些门臣与长吏们，亦是想不通，弄不懂。
既她说能以退为进，那就真的是退上一步，还能再进一步了。
“那么小个孩子, 阿宪抱返来的时候就像只小奶猫似的, 我替他养到四岁了，姑奶奶，便偶尔用一下又有甚么？”宋绮恨恨道：“我白担了生母的名儿，又替他养了四年的野孩子，莫非我是真爱那孩子不成？笑话。”
但到底她心机绵沉, 过了半晌，极重的就说了一句：“好，不就是求得王妃的谅解？我命阿绮现在就去。不过，阿宪，你待阿绮，未免太刻薄了些。”
且说承光殿内。
如许想着，宋绮虽内心恨的慌，但还是吞了口闷气，就到正院，跪着去了。
待王守义和阿鸣一起退了，角落里的男人又道：“我们那位王妃嫁出去之前，王爷曾扣问于我，可有甚么东西能充女子的元红，而不被宫里那些刻薄眼的尚宫们看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