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烫了个欲仙欲死,又被人压了个七荤八素,乃至于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这都不算甚的,恨不得将何员外剥皮抽筋才是真。
何况就算送他十副熊心豹子胆,真的放了一把火,可后院里又能有甚的值钱玩意儿,不过粮食同房舍,就算烧光了也不痛痒,何况何家还养了这很多的仆人伴计,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可不是吃闲饭的。
旧年又刚花了两百两银子来创新,青砖灰瓦都是崭新的,起码十年不消再动。正院里还是清一色的鸡翅木家什,陈列都是古玩,书画也都是出自名家之手,算下来少说也值个一两千两银子。
神采刹时阴沉地仿若要下雨:“何荫松这个绝代股,竟然真敢下此毒手……快,都给我加把劲儿,不然我们可就得无功而返了……”
回过神来的老管家踉跄了一下,天然大怒,眼神如刀子似的朝阿芒劈过来:“兔崽子,老子宰了你!”
可到底顾不得清算他,慌手慌脚地先扶住了七荤八素的何员外。
而后院当中,阿芒同丫头赶到的辰光,后院中一溜七八间后罩房已经烧起来三间了,此中另有一间恰是柴房,黑烟滚滚,已经呛得人说不出话儿来了。
可周遭在他们方才的猖獗之下,一世人早已挨肩并足地挤成了一团,一时之间,竟是没法脱身了。
“走水啦,走水啦!快救火啊!”
如许说着话儿的工夫,实在从着火到现在,前前后后也不太小半盏茶的风景,可面前一溜后罩房已经全数燃烧起来了。
苏二郎露在内里的皮肤发黑发红,嘴唇却发白,已是汗如雨下,倒是点头:“不可啊,不能让火势持续伸展烧向四邻,这罪恶可就大了。”
门槛以外,跌跌撞撞、还能勉强立住的其他男女长幼都被面前的这一幕唬了个措手不及,一时候,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面面相觑。
只“一二三……”,何满仓的号子还未喊起来,“哐当”一声,两扇大门竟被猛地撞开了。
说着含含混糊地丢下句:“宅子必定保不住,你们有甚的,从速早做筹算,保命要紧。”
狗屁不通的何满仓打内心一万个不想帮何员外擦屁股,可其他一众宗亲街坊们,好些已经醒过神来,俱都心急如火般的嚷嚷着救火了。
就顾不得理睬他们了。
天干物燥,饶是无风起浪,火势仍旧敏捷伸展,一发不成清算。
阿芒看了眼没做恐惧纠结的何娘子,长松了一口气,转过身去,捡了块砖头,就要往还在发疯的何员外脑门上拍。
老管家同何娘子领着两三个仆人,正在围堵他,老管家老泪纵横,都快跪下了。
七七八八一世人又乱成一锅粥,又是忙着给他掐人中,又是揉心口捶背心,好轻易幽幽吐出一口滚烫的黑气儿来,何满仓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一个激灵,慌手慌脚地丢掉手中快速烫手的家伙什,完整回过神来。
没有人比他更晓得何员外有多看重黄白之物,哪能想到他竟然真敢同他鱼死网破,说放火就放火。
何娘子还未回过神来,就听到丫头提起女儿来,刹时醒过神来,望了眼正领着人挖土灭火的丈夫,快速泪红利睫,仓促点头,竟是甚的都没说,回身就带着丫头往偏院去。
并且吧,何满仓一肚子下作主张,已是策画着何员外利令智昏,提油救火如此昏聩,说不得反倒便宜他接下来行事儿了……
怎的分歧摘了贰心肝一样。
苏二郎正领着十来个仆人伴计在用沙土灭火,而仿佛端的落空了明智的何员外却举着火把,仍在倚疯做邪的意欲放火。
“走,救人要紧!”阿芒望着面前“腾”的窜起的滚滚浓烟,快速神采煞白,汗出如浆,可到底还是想都没想就跳了下来,又咬紧牙关护着两腿发软的丫头从墙高低来,领着他脚下不断地就今后院奔,已有“哔啵哔啵”木头燃烧的声音劈面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