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公子如果没甚么事,鄙人先辞职了。”她欠了欠身子,在他恍恍的目光中拜别。心瑶胖乎乎的小手牵着她的手,摇扭捏摆地跟着,嘴里嘟嘟囔囔说着甚么,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竟暖和如这夏末暖阳。
苏九渊牵着心瑶的手,步入宴席的时候,本来热烈的人声顿时一片沉寂。亲族间悄悄相互递着探听、惊奇和欣喜的各种眼色。酒保婢女虽都垂手立着,面上也都尽力压抑着欣喜。直到上首的老爷子出声道,“既然来了,就从速坐下,就等你们了。”
她欠了欠身子,“恰是,鄙人槿叶,是心瑶的侍读。”眉眼间明显是陌生的,可又明显有甚么仿佛曾经日日就在身边的熟稔。
宴席过半,酒保鱼贯而入,列举锦席于中堂,上置放文房册本,秤尺刀剪,金银钱物和各种玩物,恰是周晬所用。
话方说完,堂内马上规复一片热烈,丝竹声复起,又是一番推杯换盏,仿佛大师等的恰是他二人的到来。
草庐溶在夜色里,只模糊约约的表面,听不到甚么声气。她踌躇了一下,推开了房门。屋里的窗户都半开着,凉意极盛,屋中间的暖炉里金丝炭正灭了最后一缕火光。地上散着一些杯盏,水渍仍在。她转到屏风后,榻上黑着,看不清楚。她走上前,俯身欲看个逼真,脚下一绊几近跌倒。
“你……”苏九渊俄然愣住,竟说不下去。
他步子不太稳,有甚么他很想去印证,却又怕晓得成果。走到她身后不远处,竟被怯意阻住了脚步。
侧厢里的一鼎一炉一琴一镜,她每日去细心擦拭。对于剩下的那一件,她总感觉慕松烟晓得些甚么,却并没有筹算奉告她。
这么远远看着,那身影很尽力地在哑忍着甚么,她扶着雕栏的手泛着红色,指尖似已掐进掌心。
她垂垂松开紧握着雕栏的手,缓缓转过身,欠身行了礼。面上淡淡的,声音亦淡淡的,“里头有些闷,出来透透气。不知苏公子有何事?”
她将目光移了移,落在他的眸间,“看来仍胡涂着……”她欲将笼在他额间的手拿开,被他一掌控住。
苏九渊愣了愣,缓缓转过身来。心瑶上前扯了他的衣袖,“心瑶去……”他又愣了愣,昂首看向她身后的槿叶。槿叶正望着他,眸色中有敏捷粉饰的情感,慢了一慢才道:“心瑶是想,你能插手她的生辰宴。”
心瑶顿时展颜,“心瑶不要了。”眼睛咕噜噜一转,又道,“花都雅,给姑母。”说罢,便摇摇摆晃地走去了墙边。
他敛了笑容,“总有一天我和他之间只能留下一个。你但愿是哪一个?”他觉着掌中她的手垂垂冰冷,却笑起来,“你难堪了?难堪了,申明你还是喜好我的,这就够了。不如就留了他陪你……”
苏九渊这才重视到,她身后的并非浅显侍女,而是一名女先生,面貌陌生却端秀清雅。但是神情里却有甚么,让他一时挪不开目光。那女先生蹲下身,摸了摸心瑶的脑袋,“胡蝶去寻她的娘亲了,飞了这么久,必定累了。”
苏九渊回过神,“这位但是,心瑶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