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玑翻他一眼:“找我何事?”
从圜殿出来,裴玑挽住楚明昭的手臂,低声笑道:“昭昭是不是特别担忧我,我看你方才在一旁眼巴巴地瞧着,都恨不能扑上来抓着我细心看个究竟才好。”
裴玑昨晚返来时便模糊有染上风寒的迹象,楚明昭本想让王府良医所的良医来给他瞧瞧,开几贴药,但当时已是二更天了,他忙了一整日非常怠倦,直说太晚了不想折腾,倒头便睡下了。今早时,楚明昭交代他早些返来,让大夫细心给瞧瞧脉,别把小病拖成大病。
王妃、世子妃、郡王妃端庄出行各有坐具,郡王妃的坐具是翟轿,次妃仪仗只是较正妃稍减,薛含玉也有资格乘坐翟轿,但现在积雪深厚,门路湿滑,气候酷寒,不好行轿,此番便全改成了马车。
眼下他面色泛着不普通的红,瞧着像是发热了。楚明昭目露忧色,手指不自发地收紧,想上前去检察一番,但婆婆在跟前,她不好急吼吼地凑上去。
姚氏伸手往儿子额头上探了探,凝眉道:“天儿冷,怎也未几加意些。”说着便挥手命人去传良医来。
薛含玉这一月多来被郭氏整治得不轻,她晓得郭氏是对她之前的倨傲挟恨心在,这是在抨击她。她内心极度失衡,却又临时有力窜改近况。冬至这天她又是早早被郭氏令人叫起来,听郭氏干脆了一套又一套祭祖时的端方,又听她再三警告不准她落了她的脸面。
裴玑的体质向来好,兼且楚明昭顾问得用心,第二日便退了烧,风寒更是不出两三日就好利索了。楚明昭见此倒是有些汗颜,这如果换成她,赶上换季的时候染个头疼脑热,不病个七八天是绝好不了的。何况中药还见效慢。
楚明昭笑着应了一声,正要靠在靠背上眯上一会儿,忽听外头传来一阵鼓噪,其间异化着抽刀的金铁嗡鸣声与女眷们的惊叫声,跟着便传来此起彼伏的保护呼喝声,一时乱作一团。
待母女二人走后,楚明昭试了试裴玑额头的温度,见烧还没退,不由蹙眉:“服药也有一个时候了吧?如何仿佛都不见效?”
楚明昭瞧着他那夸大的神情,一时哭笑不得,考虑一番,只好点头应下。正欲宽衣解带,就听丫头传报说何长史求见。楚明昭转头笑道:“看来很不巧。那我先去盥洗去了,夫君跟何长史好好说话。”言讫,帮他掖好被子,见他一脸怏怏,又含笑在他脸颊上亲了亲,回身出殿。
那群人身□□霆悍勇,来得快去得快,王府车驾步队又太长,保护们一时保全不及,竟生生让人跑了。
薛含玉嘴上没说甚么,但内心倒是不屑。贺珍一不姓裴二不是裴家媳妇,祭祖这类事底子轮不着她,也不晓得跟过来瞎掺杂甚么,清平郡主也是闲得。
她昂首间见他一脸松快,打趣道:“你方才对姑母与表妹那么凶何为,人家也是美意美意来看你。”
城外西郊,瓦子谷。
何随一出去,就看到世子砸过来一个白眼。他深觉冤枉,扣问世子启事,世子也只是哼了声。何随笑道:“臣但是听闻,您这回染恙,世子妃顾问得非常经心,世子是不是有一种因祸得福的感受?”说着话倒是俄然顿悟,他不会是搅了世子甚么功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