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然还是老模样,提及胡话来一点也不脸红,”裴祯眉尖一挑,“那你把弟妹叫来我问问看。”说着又忍不住笑,“你这回如何情愿娶媳妇了?你那和尚日子不是过得挺好的?我看你多年戒酒戒色,眼看着就要修成正果、皈依我佛了,这下破了戒了,庙里不知还收你不收了,真是可惜了,一代大师就此……”
裴玑望她半晌,轻叹一息:“你没故意下不豫就好。”说罢又俄然想,他仿佛更加惯她无度了。
安设好了楚明昭,裴玑回身便领了何随并几个保护去了正堂。
裴玑笑道:“有,我一早便命人给你备着的。”
楚明昭哭笑不得,抬手在他手臂上轻打了一下。
楚明昭临时撇下心中的迷惑,抬眸看他:“夫君要去见肃世子?”
裴玑道:“第一件事我肯定是他干的,这是无庸置疑的。至于教唆丫头杜鹃那件事,线索实在太少,但想来也是他所为。两件事挨得很近,极有能够是一计不成再生一计。”言罢又看着楚明昭,心中感喟她也是命大,第一回有他救她,第二回碰到那样的绝境竟然也能大难不死。
肃世子裴祯来之前,裴玑便暗中赁了西郊一处庄子的大院落,专为暂押裴祯之所。
楚明昭虚扶她一把,笑道:“真是巧了,希筠本日也来这里上香。”
“如何不敢,既然谈不拢,我留着你的命何为?等着你背叛相向么?别的,即便皇叔派人来救你,你也千万不要跟着走,我之前命人给你灌下的药不是闹着耍的,你一走就活不成了。”
“你晓得你为甚么现在都娶不上媳妇么?因为你话太多,谁嫁你谁想掐死你。”裴玑正要命何随把裴祯的嘴堵上,却见一名保护从外头吃紧跑出去。
安然正要问何秀那些头面预备如何归置,一扭头却见何秀木着脸发楞,不由上前唤了她几声。
裴玑笑道:“大家有大家的缘法。何况,你敢说你不想起事?你放心,你削发了我都不会削发,毕竟我有媳妇,你没有。”
裴祯见他感喟就欢畅,幸灾乐祸道:“如何,你仇家来了?”
早有报酬裴玑掇来了一把交椅。裴玑在裴祯劈面落座,浅笑道:“我命他们在你家附近蹲点儿守了好几日了。我这回派去绑你的都是家父麾下精锐,我让沈淳跟他们传了话儿,绑不来肃世子就提头来见。”
裴玑将她往怀里一圈,道:“我也不过是猜想罢了。昭昭去了也无妨,他们该当是来示好的。”说着便摸了摸她的发顶。
楚明昭也小声道:“说出来万一不灵了如何办?”
“我也没想着一下子就压服你,”裴玑接过何随捧上来的一杯清茶,掀了掀杯盖,“不过我的耐烦并不是很好,你最好能尽快去劝说皇叔与我们联手,不然我不包管我不会撕票。”
裴玑昨日对她的态度可谓严冷,她不知他会如此是因为看出了她的心机还是因为本来便心境不佳,她现在只觉内心被堵得死死的。
至于特别的事就更是一片茫然了。小女人那会儿一门心机都扑在穿衣打扮跟与几个堂姐合气上,每日不过都是些噜苏事,跟这件事的确八竿子打不着。
楚明昭想起一事,笑道:“但是,肃世子不见了,莫非甘州卫那边不会有人来给叔公传信么?”甘州卫是肃王的封地。
楚明昭没重视裴玑面上的神采,她现在已经完整懵了,过了片刻才道:“那夫君查到启事了没?”
楚明昭上马车后,从外头打量了一番,瞧不出这院子有何特别。及至跟着裴玑往院子里走时,才发明内里重兵布列,保卫重重。眼下正值炎夏,楚明昭见那些保护俱身着对襟罩甲、头戴红缨凤翅盔,却一个个肃容立于廊庑间岿然不动,心中实在佩服,这一身行头她光是看着就感觉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