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老太太最不能容忍旁人提及石氏,每年府里祭奠,看着是昌大,但都是给祖宗们的,石氏的牌位冷僻清的,一带而过。
北三胡同里过腐败,依的是镇北将军府里的端方,初三就点上供桌了,一向点到初八,祭奠祖宗、告慰英魂。
徐侍郎府里的祭奠,顾云锦是向来不参与的,乃至是徐氏,都被闵老太太定为泼出去的水,只在每年的元月初二返来给石氏的牌位磕个头。
前些年我们太太没来提,本年吧,您晓得的,老太太阴寿五十整,侍郎府里不给大摆,我们太太要尽孝,想自个儿供一桌,但总要有些东西的。
顾云锦说得轻松安闲,杨氏只感觉心都烧焦了。
她悄悄恼着,瞧着是玉树临风的公子哥,如何连个小丫头电影都哄不好呢。
顾云锦内心稀有了。
徐慧没逼着府里大办,只要取些石氏的东西回北三胡同里供奉,已经是让步得不能再退了。
“东西都在老太太的库房里收着。”杨氏讪讪,一面说,一面揣摩着如何把烫手山芋扔出去。
这也不是甚么耐得住、耐不住的事儿,而是徐氏太小了,除了奶娘,总要有小我照顾。
就算像徐老太爷、闵老太太这类白叟家,多多极少也会心机意义,折上个吉利数。
抚冬见顾云锦问起,答道:“齐六奶奶下午令人来讲的,定了三天后。”
顾云锦又解释了一句:“哦,不是现在仙鹤堂里那一名的,是我们太太的亲娘的东西。
加上很快怀了徐砚,哪怕是足月生下来的,在徐家发财的小镇子里,都有不怀美意地说她老早就跟徐老太爷不清不楚了,要不然如何一挑就挑了她,一进门就有了?
果不其然,画竹笑盈盈迎她,还压着声儿给她提点:“二太太刚走。”
杨氏不安闲地缩了缩脖子。
“做后代的自当尽孝,”顾云锦话锋一转,道,“只是,我们太太想要些老太太的东西。”
可真交了底了,要去挨砸的就成了杨氏了。
杨氏坐在罗汉床上,身侧几子上摆着几本账册,见顾云锦来了,就表示画梅收起来:“昨夜歇得还好吗?”
早些跟您说,也免得您没个筹办。”
杨氏微怔。
按着旧年,顾云锦在初二就搬回胡同里,过了初八再返来。
人走茶凉,听起来不像是顾云锦抱怨徐慧,还是她在骂闵老太太。
这事儿岂止是要筹办,那是要拿命筹办的,若不是顾云锦这会儿跟她交个底,真等吴氏上门找闵老太太要,闵老太太能拿茶碗引枕把人给砸出来。
这个时候,她估摸着杨氏恰好得空。
前回就是,杨昔豫决计奉迎,生生让顾云锦拿话堵了,杨氏还要帮着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