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正不会和他现在如许,四指扣上了白净的手腕,拇指微微用力,顶在了腕上寸脉之处。这手势哪有一丝拉的含混可言,又不像评脉又不像擒特长,表示之精致不堪,的确不忍直视。
被他俄然发力这么一提,郎小娘子像落入大灰狼手里的小白兔一样有力地在半空不着力地挣了挣,却没有一处能靠住的处所。仿佛是被俄然玩了手大变脸的青衫书吏吓坏了,郎小娘子眼中顿时出现泪水,嗫嚅地抽泣道:“青霞曼玉是何人?先生为甚么俄然如许对妾身?”
对洛阳的浪荡子而言,这盘来源算是诱骗思春少女、幽居少妇的需求步调,免得今后闹出兔子吃了窝边草、贵家豪奴堵大门这等闻者落泪、见者悲伤的人间悲剧。这一出讲究的就是个和顺和蔼循循善诱,不动声色而有真言尽吐之妙,当然也有一二不肖,连这么简朴的问话都能带上一股子洛阳令属吏勘验户籍的公事公办口气,生生地把一件其间意趣不敷为外人道的旖旎乐事情成了秋收时节的点人头纳丁税。
“还恕我冒昧一问,小娘子家住那边,如何称呼,家中可另有没有亲眷?”
抬起手虚虚一触面前飞散如萤的鬼火,赵亚龙不由得悄悄感喟道:“真美啊……这,就算结束了吧?”
一手扶着道旁树身隐泛青意的白桦,看上去就像个疲于奔命而中气不敷的落魄儒士的魏野讪嘲笑着,向面前的女子伸出了手:“小娘子莫怕,小生我也是进山扫墓迷了路,幸亏遇见了归家的樵夫指路,才晓得回洛阳城走这条小道比来。这山中虎狼猫狗很多,小娘子一小我走道未免太不当帖,不如与小生同业,路上也相互有个照顾。”
他转过甚,猛地欺近了身,握着这荏弱少妇腕上脉门的手朝着面前一提,细心打量了一下。手腕白净,带着不常做活的大师闺秀特有的柔弱和日照不敷的骨质疏松,仿佛只要再多下一把力,就能将这纤细的手腕折断了。
如纯熟的绿林中人一样发着感慨,魏野似是想起甚么般又问道:“自先帝定都洛阳以来,文风最盛,班女史以后,大族皆以女儿知书相夸耀,郎小娘子若能背几部篇什,多少也有好处。”
他掉着书袋,像是兴趣所至般大声背诵道:“古人所传《白泽图》不过二百条,固然散逸甚多,也有效得着的处所。比如这一条说――有女子坐道旁,告丈夫曰:‘我无父母兄弟。’丈夫娶为妻,归而食人。此百岁狼化为美女,若呼其名,则必逃去――”
被他搭讪的小娘子看着不过二十出头,头挽着堕马髻,一身淡黄襦裙,美满是洛阳城中常见的少年妇人打扮。只是这看上去轻柔怯怯的小娘子,单独一人坐在山路边的草丛里,那衣裳未免太洁净了点,衣上不但见不到灰尘,连碎草末子也不见一星半点。
“小妇人深感先生美意,只是小妇人向来有个夜盲之症,早晨看不清路。所谓‘嫂溺叔援之手’,如果先生肯多多从旁搀扶,妾身便感激不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