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快嘴家人话没说完,头上就吃王老头打了一下:“歪嘴驴子不值头骡,你便都好事在这张嘴上了!先生不要听他们胡缠,且进堂上奉请就是。”
要论此时民风,官方论礼,都以长幼分尊卑,如何样也轮不到魏野受这般礼遇。但是魏野这一身青锦窄袖、颇具胡风的道服,一口隧道洛阳雅音,如何看都像是洛阳那些爱好胡风的贵家后辈,说不得还是出京到差的官人。这位王老头商贾出身,最讲究和蔼生财,是以上对着魏野也礼数多了些。
得了魏野奉送,王老头更是欢畅,拉着魏野的手道:“先生不嫌我们乡间处所粗鄙,还赠酒为贺,让老头子如何刻当?本日乃小犬迎亲之喜,又蒙先生来临,实实地蓬荜生辉,还望先生暂留玉趾,让老夫奉请才好。”
王老头见那酒瓶高有一尺,高胸窄腹,通体青黄,外施厚釉,肥润如堆脂,明显比吴地客商偶尔贩运的青瓷做工更讲求些,不由得更高看了这对叔侄一眼。固然连称不敢,还是喜盈盈地将这瓶绍兴黄珍而重之地收下了。
仙方士也不推让,接过那碗甜浆子,抬头一饮而尽。随即将漆碗偿还,又向司马铃使个眼色,司马铃会心,从驴车里取出一瓶魏野还没开封的绍兴黄,双手捧着向白叟笑吟吟地说:“王公万福,我家叔叔行游在外、身无长物,便以此一瓶新酿青州酒,为贵府贺,为父老寿。”
王老头还不待答复,中间捧漆盘的家人已经嘴快抢先道:“好叫先生得知,下嫁我家大郎的是个小孀妇。模样倒是真好,只是丈夫早死,芳华幼年耐不得独守空房,一个月前咱这小主母从长安路过这里,要去茂陵乡探亲,借住客舍内里,我们太公看她无依无靠,就招了她再醮大郎,也算是得了个好归宿!”
只见这浑身灰垢、头戴斗笠的和尚,行至王老头面前,单手竖掌打个问讯道:“老善长,传闻您这里办丧事,穷男人也想沾叨光,先给您道贺啦!”
这听上去尽是疯话,魏野倒是蹙眉,细心瞧了这行脚和尚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