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是后代小年青玩的星座、命宫之类风行花俏的占卜游戏。倘若后代的星座周刊、高人卜算节目里说甚么火星犯白羊宫,大不吉利,那位合肥出身的宰相合该下台滚蛋。且不说这节目要立即被拿下,连观众也深觉赶上了邪教的神棍,非要唾一口唾沫去去秽气。
这些多少也通些文儒之事的贩子,对待这番洛阳城中的吉祥大潮,便较那些都下的平头百姓,目光更深了一层。
本日还是赵氏老店,还是那么一群太门生,氛围比起昔日,却多了三分的凝重。不为别的,只为本日太学中讲课,不讲别的,倒是讲起了董仲舒的《天人三策》――
固然自秦用商鞅之策,而列商贾为素封之民,不得为官册封。但是东汉以来,南阳大贾输财力互助刘秀兴复汉室,商贾的职位也因之有所晋升。这个期间,读书不成的寒士、家业秉承有望的庶子,大多处置商贾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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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日在太学讲《天人三策》的乃是经学王谢汝南袁家的门人,姓张名津,也挂着太常寺五经博士的官衔。
“你们几个也真大胆,不怕群情起来也犯了甚么大人物的忌讳?”
“你问我是如何晓得的,可知小可家姨丈的三小子的岳家,是在马市坐堂的医家,他上张府问诊,这事还能有假?”
翻开厚厚一部两汉史,农夫叛逆以外,另有一个甚为奇葩且层出不穷的分支,名为儒生造反。启事无它,很多研讨谶纬一辈子的老儒生,偶尔获得一部偏门纬书,得了上面某些“何人当王”的预言,就立即当作是天降神谕,欣欣然地公开自主为帝。当然,如许的胡涂天子就像后代二三片警就剿除的那些个村落王国普通,根基上都被本地的亭长乡老就近弹压了。
“我但是亲目睹了,那日天蒙蒙亮,便有一个高冠古服的老先生,带着几个标致侍儿走入了洛阳署。将一枚玉璧种在了堂下,不久以后你们便晓得了,天降吉祥,洛阳署中生出一个大瓜来。乖乖可了不得,这是神人从外洋取来了老仙家安期生的仙瓜,天子吃了它,延年三百秋,奸臣吃了它,穿肠又烂肚!”
“马师皇?你姨丈家三小子的岳丈也不敢自称是牛马大夫的祖师爷活着吧?”
虽是如此,却也足见汉儒好谈谶纬灾异的风习是如何的深切了骨子里。
不过现在士风颠末两度党锢狱摧折,已然大坏,五经博士入酒坊喝酒取乐,倒也不算罕见。
“瑞应?孝宣天子即位前,上林苑有虫食叶成文,为公孙病已立五字谶言。成果上书谈谶语的那位不还是以妖言惑众的罪名被斩首了……”
但是在现在的大汉,要有了客星犯太微、城门涌赤泉如许的亿兆,惹动官方惊骇、士林清议,不要说丞相滚蛋下台,就是大汉天子,也要避朝以示虔心的。
论年纪,张津不算大,三十许人,风仪也不坏,面上总保持着三分笑意,叫人一望而觉可亲。他就这么在酒坊正中主位坐了,环顾了一圈四周,洒然朗笑道:“李生、樊生,明天你们做东,我便向你们讨一杯酒喝。”
固然后代从宋儒起,揭批董仲舒的呼声就一向不竭,加上“免除百家,独尊儒术”这黑账,最后直接把这位爱好设坛招龙求雨、说是儒家宗师却更像是道门魁首的汉儒领甲士物踩得不能翻身。但是董仲舒的“天人交感”实际,却反而被儒家出身的文官个人们担当因循了数千年而不肯放松那么一丝半点。
较诸后代国子监诸生,因为科举轨制的铨选法则已定,并不甚为人所重,乃至垂垂沦为杂流官的培养基地。而在汉时,太学便是为国储材、会聚天下英才之选的清要之地,模糊的都有些明清年间小翰林、小科道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