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让这处居停规制不小,后宅园子占地也颇大,只引了洛水流出去造的荷塘就是近百亩,至于花圃、竹林,占地更广,固然不是正宅那边可比,也实在衬得上张让现在权位了。
他从耳房处驰驱而去,倒是纯然急着去后宅看视,混没推测张让这居停以外,另有很多人物都等着望门投简——这些追求到了寺人私宅门口之辈,可都是少说也有千石官秩的人物。
十常侍炙手可热,加上党人一派名高望重的魁首人物不是下狱论死,就是追夺官身回籍啃老米饭去也,现在洛阳朝堂之上,倒是没甚么操守的投机之辈占了多数。
天下事,向来都是怕甚么来甚么。{首发}一场天降吉祥,阉党重新到尾心热非常,极想借着这番异兆将之前党人一派到处鼓吹的蛇踞御座、天投虹霓这些灾异打压下去。须晓得,吉祥来朝,这是君王圣德,上天嘉护的好兆头,足能够塞住蔡邕等一干清流借灾异谤讥朝政的影响。
愿景这般夸姣,但是这突如其来的各种吉祥,刹时就变成了凶诡妖异之事——经史所载,山海经、白泽图所传,有妖物变怪,有鬼怪惑人,可听过西瓜爆炸杀人没有?
出于这类种不敷为外人道处,就在张家别府门前,这些盛具朝服的官儿们早令随行从者备下软席步障,就这么慎重其事地摆列文武班次,就这么守着一个阴微宦官的门口,不肯走了。文班的二梁进贤冠,武班的雉尾武冠,一丛丛一簇簇地,也真是可贵一见的风景。
……
但是安陵带着家人入了园子一看,倒是顷刻间就怔在原处,再也作声不得。
安陵算是半个张家人,和张让也算是情分深厚,向来在张让内宅来去无忌的。他过了前面几进宅院,就由内宅仆妇引着,直奔着那出了妖怪的处所赶去。一起上,却见着一班丫环使女,仆妇管事,哭的哭,叫的叫,只没命地朝前宅乱跑。
起码长过一尺的肥鱼!
这些人堵了张府大门,也是不断相互传着动静,同时耳朵还不时听着张家别府内里动静。现在这里都是张老常侍阿谁母家外甥用事,千石官秩的城门司马比起在坐大半人等都有不敷,可架不住人家有个手眼通天的老娘舅,就是中二千石的官秩,到了这门首,也要听这厮鸟的摆布!
说是草,犹有不当处,茎粗过指,叶肥如掌,独株而生,绝无分蘖。这也就罢了,这处居停向来少得用处,灌园的家生子躲懒些,乃至生些知名怪草,不是异事。
等着内里响动渐低,便有人低声群情:“这些日子以来,这天降异兆事,公然来得不怀美意!”
以是当他忙着喝呼从人,赶去内宅检察究竟,这门首替张让站班的一干文武,听着内里传声也是面面相觑。
而这些鳞甲光鲜,透出红白两色的肥鱼,还都似是活物,在花托支撑下不断摆动鳍尾,身躯耸动如在水中,鱼嘴更是一张一合,那双闪闪有光的鱼目凸出在外,不断转动。似是听到了的脚步声,这满布园中的红头白鳞肥鱼,更是不约而同地朝着安陵这一行人望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