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只是冷眼瞧着,不消说,这手腕必定是承平道暗处造势布局的最关头一环。从阉党头子家里闹妖怪开端,到张让正宅出了这么一场龙蛇斗,那是早已步步算计好的。就算十常侍再有权势,能把前面的各种灾异乃至妖怪昼行都一力压下去,这龙蛇夜战,那就是谁都压不得了。
不料这拍得劲有些大,扭着了他那被所谓“嘉瓜”爆炸而伤了的臂膀,疼得这老寺人再也忍不住,就是“嗷”的一声痛嚎!
但是现在,非论是洛阳署丞还是北部尉,都没有碰一举杯盏的兴趣,而一道从席上立起,就着小楼的窗户,直望着北面那一片达官显宦府邸地点之处。
阉党已经掉下去了,不趁着阉党摔得七荤八素的机遇,跳下去把他们完整咬死,莫非还要等着他们爬出坑来,用党人一派挡灾不成?!
说好的闻名权臣呢?说好的篡国悍贼呢?说好的白脸奸雄呢?
就算是那些研讨了一辈子符瑞谶纬的清流中人,对这一出接着一出的吉祥灾异事,有着不小的思疑。但到了这个当口上,再心有疑虑,也要当不知情,不存在,闭着眼睛先朝着这个坑里跳下去――
不得不说,这实在给了党人一派一个发难的好借口!只怕平常把持尚书台,将党人一派的奏议压下去的那些平常手腕,此次也不好用了――
就在秦风这位也算得尽忠职守的北部尉心中五味杂陈时候,张让府上,安陵对着已经倒了半面墙的精舍,倒是只要一肚子苦处没处诉去。
他的额角被倒下的房梁擦了下,血滴下来,让他那张本来就很凶暴的脸更显狰狞。也亏是有他挡着,张让这老寺人才没有被砸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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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部尉心中,一篇经天纬地的绝大文章正在铺陈。却不料身边又黑又矮的下属,倒是分外冲动地一拍窗棂:
而在宝石般的巨蛇身躯上,另有大片的红光披收回来,映托着已经燃烧起来的张让宅邸,却不带涓滴的炊火气。
那就只好兵行险招,先把握住洛阳城门,隔断了表里,再细细在天子面前下工夫吧!
谯县曹家,老一辈的家主曹腾,官至大长秋,算是做到了内侍的班头,连张让这一派阉党人物都要谦逊几分。要不是有这一层干系在,曹腾这个孙儿,又如何能在洛阳丞的位子上安安稳稳地翻开一片新场面来?
而曹家子孙都是走的端庄宦途,一心要再成一百年世家,早看不上投奔阉党这风险大又不悠长的门路,只一味要朝党人步队里挤。曹家几次卑辞厚礼和那些号为名流清流的党人中坚来往,哪怕被一次次地当众打脸,也甘之如饴,如许对峙多年,才总算让第三代的曹操在党人清议中混了个好名誉――
而秦风心中,未始没有袖手看着这场事情生出来的筹算。这个大汉,硬撑着四百年的体制,就像是一座四周漏风的破草棚,当裱糊匠是保持不了的,反倒是推倒了它,重新建一座,更利落,也更合算些!
现在还不到而立之年的洛阳丞曹公,生得并不出众,个头不高也就罢了,偏还是天生一张黑脸,如何看也不像是大族出身的贵公子。
………
谁不晓得,高天子刘邦起家,就是以斩白蛇杀白帝子为号令?现在一赤一黄两条似蛇似蛟的巨蛇在张让宅中相斗,都把张让府邸一并烧着了,就算是昏庸混蛋如刘宏,也不得不正视这个情状。而党人一派,也毫不会放过如此好的机遇!
说是饮宴,秦风向来自奉陋劣,将来的曹丞相现在也带着一点幼年时候飞鹰喽啰的恶习,向来钱到就使,从不使俸禄存过夜。这模样一来,这夜宴的酒菜就寒素得很了,几碟干果,一壶淡酒,倒像是魏野阿谁层次的书吏受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