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举杯,一饮而尽。
几人来到亭中,别离落座。公然是一处好地点,放眼望去,水池当中,芦苇各处,风过影动,沙沙作响。远处假山凹凸错落,又有树影映照,实在是绝美之景。
蒲桃酒光彩发红,和发白烧酒稠浊在一起,成了红白酒,从未有人如此将两种酒混在一起喝下。
滴水不漏,短长,崔象暗中佩服夏祥的聪明,如此年青就有这般老辣的手腕,怪不得三王爷非要将夏祥派来真定,公然不是好相与的角色。
郑好被噎了一下:“这是私事,私事下官不会过问。”
“文斗如何?武斗又如何?”夏祥深知郑好来自荥阳,真定南去千余里,不管风土情面还是风俗,都与真定大有分歧。
“许县丞想要如何?”郑好对许和光没有好神采,瞋目而视。
许和光倒吸一口冷气,蒲桃酒虽是葡萄和糖来酿造,不放酒曲,酿的是原汁葡萄酒,甜度很高,度数很低,但也是酒。坛中之酒是用大米酿造,色彩发白,变成后用炭火烧烤,烧出浓浓的糊香味,能够悠长保存,以是又叫做“烧酒”。
言外之意就是郑好也别以通判身份向夏祥推举人选。
徐望山猜对了,多少年后,有人著有《红白酒》一书:“酒有和劲,知县夏祥以白酒之和者、红酒之劲者,手自剂量,合二为一,杀以白灰,风味颇奇。”今后夏祥所创的红白酒留传于世。
夏祥呵呵一笑:“连小娘子本官见过,也打过交道,虽是女流之辈,却也很有目光和魄力。柳长亭和谢华盖本官第一次传闻,也未曾会面……以是此事不急于一时,连小娘子虽有气力,却一定故意于粮仓和种粮买卖。柳长亭和谢华盖虽故意,却也不必然就是最合适人选,总得本官见过以后再说。来,喝酒,喝酒。”
大夏斗茶之风骚行,斗酒未几,倒不是大夏人不好酒,而是大夏对酒办理甚是严格,大夏答应酿酒的酒楼一共一百余家,称为正店,其他酒楼如需卖酒,必须从答应酿酒的正店中采办。
郑好举起酒杯:“夏县尊,你我本是同年进士,又因滕兄了解,当今又在真定同地为官,也是有缘,来,本官敬你一杯。”
“如何?”郑好喝完,将坛子重重一放,一脸豪气,“本官莫非还怕你不成?”
饭菜是北方常见菜系,丰厚且量大,有花炊鹌子、奶房签、三脆羹、抽芽肚胘、鹌子羹、肚胘脍、鸳鸯炸肚、沙鱼脍等等,不但种类多,色采也非常都雅。
“本官只是提一提,并非非要让柳长亭和谢华盖接办,若你有更好的人选,能够不消他们二人,只要对新法的推行有力,本官自当大力互助。”崔象举起酒杯,“本官敬各位一杯。”
“下官领命。”夏祥毕恭毕敬。
“不碍事。”崔象摆了摆手,“莫非本官本日欢畅,来,本官也陪你二人喝上一碗。”
郑好放下酒杯,拿起筷子,筷子举在半空又停了下来:“如果下官有合适人选接办粮仓和种粮买卖,崔府尊又如何说?”
夏祥喝了一点蒲桃酒,入口很甜,近似饮品。他见郑好还是一脸不快,心中不觉好笑,就向郑好敬酒。郑好虽不甘心,却又不好劈面回绝夏祥,只好对付了事地和夏祥悄悄一碰,随即一饮而尽,放下杯子,看也不看夏祥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