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祥倒是看出了沈包的落寞,故意聘请沈包一起入住观心阁,又恐张厚多想,正迟疑问决时,连若涵却向前一步,开口说道:“沈郎君,小女子有一个不情之请,观心阁有几处景观尚未完工,小女子成心仿照江南园林制作,沈郎君是南边人氏,可否到观心阁盘桓几日,指导一二?”
易水河,即“风萧萧兮易水寒,懦夫一去兮不复还”的易水。
连若涵一人坐在书房当中发楞,心机迷茫,忽起忽落。忽听有人禀告,肖葭来访。
“师娘有命,不敢不从。师娘说下去,小的就得下到最低的处所,这里,只要水底最低了。”萧五头上挂了几根水草,嘴里叨了一片莲叶,风趣而好笑,“师娘另有甚么叮咛?”
得知夏祥就要搬走,张厚、时儿和沈包都来送行。时儿依依不舍,非要问夏祥搬往那边,张厚却只是淡淡地随口一问,郁郁寡欢、精力委靡不振,明显还没有从名次排在沈包以后的打击中规复过来。沈包也有几分不舍,只是刚才见地了见王特地来寻夏祥之举,心知夏祥当今已是各方权势的支点,他已然攀附不起,也就没说甚么。
连若涵放开一张凝霜纸,拿起一只宣笔,用徽墨在易砚中研磨。凝霜纸洁白细致、质若凝霜。徽墨一经研开,满室生香。所谓天下墨业在绩溪,徽墨素有“拈来轻、磨来清、嗅来馨、坚如玉、研无声、一点如漆、万载存真”的佳誉,且徽墨因制作工艺庞大,增加冰片、麝香、金箔、珍珠粉等,防腐防蛀,故在牌匾上题诗写字,因麝香的穿透感化,将墨带进木中,才有入木三分之感。
“服从。”夏祥并未几问为何如此,又有何企图,尽管一口应下。
曹殊隽对夏平和连若涵“私定毕生”一事虽有不满,却还是忙前忙后帮夏祥清算行李。幸亏夏平和萧五二人并无多少东西,连一车都装不下。
“休要骗我,以你的奸刁,若无实足掌控,怎会一口应下?夏郎君,你当我好欺负不成?”连若涵似笑非笑地望着夏祥,经方才一事,她和夏祥虽无订婚之实却有订婚之名,无形中感受二人干系密切了很多。
连若涵到底是何许人也?夏祥心中更是对连若涵的来源大加猎奇,莫非她真是来自四大世家此中之一?四大世家虽已不如当年连皇上都要谦逊三分的盛况,却仍然还是令人俯视并且望之生畏的存在。
窗外不知何时下雨了,风雨交集,声声入耳,正和连若涵的题字应景。
“对劲,多谢连小娘子美意厚意,不知鄙人何故为报?”夏祥顺势接下连若涵的邀功。
萧五和夏祥情意相通,听出了夏祥的言外之意,当即后退一步,哈腰一礼:“是,先生,萧五服从。”又朝连若涵叉手一礼,“萧五今后服从师娘叮咛,不敢再师娘面前猖獗半句。”
见夏祥还是不肯说出见王的真正企图,连若涵也不再多问,让令儿叫人来为夏祥清算行囊,搬往观心阁。萧五也不闲着,来搭个动手帮手。幔陀倒是袖手旁观,既不上前,又不阔别,只抱剑在一旁冷冷旁观。
连若涵脸微微一红,如果别人,她必定不快,只是对方是萧五,是一个心窍没有全通的少年,她若和他普通见地,岂不是有失体统?只好责怪地白了夏祥一眼:“夏郎君,莫要让萧五胡说,此事不宜鼓吹。”
右边的笔架之上是散卓笔,为宣州诸葛氏创制,是以又称“诸葛笔”。散卓笔“偶然”,不消柱毫,而是用一种或两种兽毫整齐散立扎成,笔毫软硬适中,具有尖、齐、圆、健四德。偶然散卓笔柔润、根底坚固、久用不散、誊写流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