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田庆恭恭敬敬地叉手一礼,神采恭谨当中,又有一丝滑头和对劲一闪而过。
驿站早就传来动静,说是克日新任知县夏祥即将走顿时任。听闻有新任知县到位,实在让真定县一干人等既镇静等候又失落无法。镇静等候的是县尉马展国、捕头丁可用,真定知县空缺三月不足,迟迟不见吏部派人上任,县里一应大小事件皆由县丞许和光代管,许和光和押司杨江把持大权,为所欲为,让马展国和丁可用大为不满,却又拿二人没法,二人不管是职务还是声望,都远超他们二人。
夏祥一行走后好久,裴硕章仍然坐在茶社二楼的包间当中,没有走出房间一步,苦思夏祥的所作所为究竟剑指那边。此时街上已然规复了普通次序,付科、董断、王先可、天孙氏等人被夏祥带走,留下的严孙、董李氏也趁机脱身,从速回家,不想再在世人面前丢人现眼。
冯押司下狱以后,许和光千方百计想要折磨冯押司,幸亏马展国不忍冯押司蒙受无妄之灾,和丁可用极力保护冯押司,冯押司才免受了皮肉之苦。被放出后,丢掉了押司之职,今后落空生存,父母和妻儿接受不住打击,接连归天,他一人流落街头,形同乞丐。
听杨江提到冯押司,马展国和丁可用对视一眼,二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不满和不屑。马展国更是嘴角扯动几下,心想杨江另有脸面提到冯押司,冯押司被崔府尊定罪,是杨江诬告之故。
田庆双眼眯成一条缝,眼神腾跃不定,呵呵一笑:“县尊有所不知,夏祥此人固然年青,却心深如海。他在和县尊会晤之前,已然向王先可问了个清楚,对董现一案的来龙去脉,了然于胸。可见夏祥对此案大感兴趣……但夏祥毕竟年青,上任之初,便接办一件三条性命的大案,万一出了差池,便是无可挽回的大错。但如果只审理一件暗害朝廷命官的小案,便可轻而易举结案了。再如果从中牵出董现、马小三佳耦的大案,成了,是不测之喜。不成,也可及时罢手,归正有付科暗害朝廷命官、行凶杀人的小案能够呈报。夏祥此举,是进可攻退可守的万全之策,此人……心机周到,行事滴水不漏,是一个短长角色。”
“坐下说话,不必多礼。”许和光会心一笑,和颜悦色地说道,“马县尉、丁捕头,本县丞晓得你二人对我多有不满,无妨,本县尉并不放在心上。你二人也是一心为公,本县丞谅解你二报酬国为民之心。只是真定县和真定府同处一地,只隔河相望,县衙有风,半晌之间就到了府衙,不得不事事谨慎为上。”
是以许和光和杨江对夏祥的上任,担忧多过期待。
县丞田庆眯着眼睛,下巴的髯毛枯萎如春季的杂草,三分黄五分白,稀稀落落,很不富强,只要三寸多长,他却抚个不断,仿佛本身是一尺长须的美髯公普通。
可见郝海记对许和光是如何的讨厌和恶感,乃至于愿此生不再相见。
如果没有走丢,夏县尊又是去了那里?真的呈现堂堂的一县之主不见的怪事,但是大夏立朝以来史无前例的第一次。
许和光静候半晌,见马展国和丁可用都低头不语,不悦地说道:“如何,马县尉和丁捕头对本县丞的话,可有指教?”
身为崔知府的妻弟,许和光虽只是真定县丞,却有真定地下知县之称,不但在真定县一手遮天,在真定府也是呼风唤雨。上任真定知县郝海记为官三年,到处被许和光管束,大事小事都由许和光一言而定,他尽管点头和签订,人称联署知县。冯押司被下狱以后,郝县尊为了彰显一县之尊的权威,发起郭明寒担负押司,却被许和光以郭明寒资格完善之由反对,许和光发起杨江担负押司,郝县尊明知若他任命了杨江代替冯押司,不但会让真定县官风不正,也有损他小我官声和官威,却还是不敢违逆许和光之意,只好咬牙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