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闹。”曹用果神采一沉,“在夏郎君面前先是失礼后又失态,你此时的模样,那里另有半点读书人的内敛?”
曹姝璃不羞不急,落落风雅地笑道:“三郎说这番话,也不感觉诛心?夏郎君是你的拯救仇人,莫说要上等的茶叶和汝窑杯了,便是奉上万贯产业,也是该当。难不成三郎自认你的命还不如汝窑杯贵重?”
“曹公高见,兼济天下,不分高低!良相良医,仕农工商,贩夫走狗,将军小兵,只要一心报国,也是不分贵贱。”夏祥顺水推舟,将话题一步步引到了曹殊隽身上,“大夏四海臣服,天下升平,恰是承平乱世,繁华之国。封侯拜相称然是光荣之事,安守本心,做一个手工艺人,只要能够安身立命,又对百姓有效,何必非要考取功名?心系百姓之人,一定都全在朝廷。”
此子不但气度不凡,还聪明非常,很有慧根,曹用果微微点头:“以稳定应万变,以万变应稳定,都是变通之法,夏郎君,如果殊隽有你一半悟性,他也不至于时至本日仍然一事无成。”
曹姝璃先是一愣,不解夏祥此问有何企图,随即一想,心领神会地笑了,笑过以后,又无法地摇了点头,心想爹爹和夏祥比拟,虽见多识广,更博学更赅博,但却没有夏祥的多才和触类旁通,或许真要棋输一着了。
“若在曹公眼中,一首好诗和一把扇子比拟,哪个更让百姓喜好?”夏祥的话题转移得不但及时,并且风趣。
不消先容,夏祥也清楚来人便是曹府的仆人,忙退后一步,正容,执长辈礼,长揖一礼:“见过曹公。”
“夏郎君……”曹殊隽几次朝夏祥使眼色,夏祥视而不见,他情急之下只好低低的声音开口相求,“爹爹学问赅博,本日相见,恰好能够向他劈面请教一二,切莫错失良机。”
曹用果岂能听不出曹殊隽话里话外的威胁之意,不由勃然大怒,正要拍案而起,夏祥却及时出面了。
“当然不是。”夏祥晓得该他出面了,他面色安静,心平气和地说道,“子曰:‘生而知之者上也,学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学之又次也。困而不学,民斯为下矣’,读书是为了学习,学习是为了安身立命。古之圣贤,从未将读书和考取功名视为划一。圣贤皆出世于没有科举之时,老子、孔子、孟子,谁有功名在身?诗仙李白诗圣杜甫,都是举进士而不第,却诗名留传千古,为先人奖饰。读圣贤书,是为了为六合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承平……”
曹殊隽强压内心的狂喜,本来想借夏祥之口劝爹爹不再逼他插手招考,只是抱着临时一试的心态,却如何也没有想到,偶然中捡了一个珍宝,夏祥博学多才不说,还足智多谋,太出乎他的不测也太让他欣喜了。只是他如何也想不明白,夏祥是几时发明了他的奥妙?
曹姝璃重视到了曹用果的目光,却假装不知,抿嘴一笑,将头扭到了一边。曹殊隽成心祸水东引,用心咳嗽一声,嘿嘿一笑:“爹爹,姐姐的汝窑平常向来不拿出来示人,何况让人利用了?就连爹爹怕是也没有观赏过几次,夏郎君第一次登门作客,就汝窑在手,还真是偏疼得很,女生外向,前人诚不欺我也。”
先声夺人?不让他开口为夏殊隽讨情?夏祥心中一惊,曹用果方才沉默半响,一开口就是要在他最为在乎的事情上脱手,到底意欲何为?不对,引出知贡举杨砥的话题最早是由曹姝璃而起……这么一想,夏祥又朝曹姝璃望去。
曹用果对夏祥的第一印象还算不错,不说夏祥俊朗的长相和安闲的气度,只说他周身高低弥漫的书卷气味和谦恭的态度,就让民气生靠近之心。只是在夏祥说完前面一句话后,他为之一愣,心中出现古怪的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