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说此人目中无人也一定,余慈此时身心怠倦,但神魂感到还是灵敏,已发明此人身外数尺,有一缕锐然之气,环绕不散,恰是驭剑之相,且感受有些熟谙。脑中只一转就明白过来:
“古怪,方才二人不是搏命拼活来着……”
余慈昂首,随即大喜,翻转照神铜鉴,一道青光冲天而起,虽不算激烈,但深夜当中,已充足夺目。
余慈长出一口气,他是极力了,以星芒携证严残魂而出,投入其肉身以内,总算给证严留了一线朝气,但是证严被摄取宝镜当中,神魂底子遭到重创,可否还魂,还要看自家的造化。
话音传到此处,余慈眸中寒彻,他不肯另生枝节,却不是好欺之辈,正要针锋相对,颈后忽地一寒,想也不想,希光剑锵然鸣响,乍一出鞘便失了形体,如云飞雾流,如虚似幻。
可在此时,远方夜空,又有灼灼剑光,跨空而来。
阴阴一笑,他再回身形,筹办策动,可这一游移,机遇便去一去不复返!
怪叫声中,他也不知哪儿来的力量,撑开了重力圈,也不管近在天涯的余慈,翻身便逃。他驭剑的速率也算快了,但比天上那加快多时的剑光还差得远,剑光如虹,山林几十个树冠华盖,一发地飞起,打击转眼临头。
余慈先是闪过这个动机,但随后阴神相触,便知不对:“不是血僧,倒是证严!”
但此时,余慈心中,反倒是有了定念,当下再催阴神,似怒海行舟,在镜内狂涛中使了把力,脑中“轰”地一响,受巨力反激,阴神萎弱,再不能驭镜,但此时却有一颗仅他可见的暗弱星芒,自镜面上激射而出,倏乎已在两里开外,没入那具和尚皮郛当中。
果不其然,那人持了压元杖,高低打量一会儿,连声喝采,但很快便将视野移到这边来。山林阴暗,余慈手中的照神铜鉴青芒如雾,极是刺眼,观之不俗,落在那人眼里,便惹得他笑起来:
一边想着,他一边往那边迈步,想看看环境如何。但是走不过数丈,他猛地昂首。
剑雾拂过身后,正将一长条物事笼在此中,待雾气流过,那物现形,恰是一条色采斑澜的毒蛇,其外皮坚若精钢,以希光剑之利,也不能损毁,不过半山蜃楼剑气入微入化,早将其内脏化为齑粉,此时毒蛇落地,立时便死得透了。
“混帐!”
当然,说证严“残喘”,实在也早神智昏昏,只在灵明无知之间盘转,再稀有息,差未几也要与血僧普通,灰飞烟灭去了。
如此景象,证严和尚又与傀儡何异?由此心中仇恨,又因神魂受制于人,多年重压之下,竟然得了分神离魂之症,在主魂以外,旁生副魂。常日里主魂明则副魂隐,主魂暗则副魂出,数十年里,主副二魂轮番作息,凡人昏睡之时,他也有灵明存焉。以是,当日余慈在天裂谷施救,底子就瞒不过他,也由此才埋下本日设局血僧的引子。
那瘦高人影已在毒蛇出洞之际,飘忽而至,恰碰上余慈布下的剑气,只感觉火线剑气布列,虽是守势,倒是森森然如渊深无底,仿佛随时都会引爆强绝的反击。此人是惜身之辈,见余慈一剑斩杀他豢养的八锦毒龙,惊怒之余也极是警戒,当下身形一窒,可看到余慈乌黑的脸庞,随又觉悟:
余慈倏然睁眼,倒是手持铜镜,冷静不语。
瘦高人影闻言便是心头栗然,再目见剑光流泄,忽地惨叫一声:“四维天剑!”
余慈不敢必定,上回落空照神图的经历毫不是一个好的影象,他故意尝试一下神意星芒等服从,便强打精力,重新以阴神把握起宝镜的时候,一触之下,心头却为之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