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唔了一声,放下书册,接过碗来不及饮用,只将那药碗悄悄闲逛,药汁在剔透的虎魄碗中仿佛一整块极好的墨玉,他不由道:“玉碗盛来虎魄光。”
如山的奏折直如雪片般源源不断地飞至天子的书桌案头。
天子笑:“方才吃完,你要不要查抄下?”
这年夏季来得早,十一月尾便扑簌簌下起雪来,如扯絮飞棉,砸在琉璃瓦上飒飒有声,未几会儿便积了厚厚一层。
清莲又道:“格格,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您还是叫和萱姐姐返来罢。眼下我走了,底下小丫头一时提不上来,您身边没有个得力的人可不成,和萱姐姐虽做错了事,可昔日里还是殷勤安妥的。”
直到抽光她肺腑中最后一丝气味,天子才将人放开,容悦缓缓展开眼,另有几分迷醉,仿佛置身云里雾中。(未完待续。)
天子唇角的笑意垂垂惨白,端起碗来一饮而尽,又接过惠嫔递上的茶碗漱口。
他定睛一瞧,倒是吃了一惊:“你如何来了?”这话的确是惊多于怒。
仿佛流入无边汪洋中的一泾溪流,渐与那清波融汇缠绵,容悦垂垂闭上双目,由着他的占有和侵犯,反倒心中感觉安稳,她不过一株弱质纤纤的蒲草,被岩缝紧紧抱住,任凭外头风吹雨打,也撼不动分毫。
惠嫔笑着接道:“李太白此诗句本来描述兰陵美酒,皇上拿来比方汤药,也别有一番意义。”
容悦猎奇地抬开端来瞧他:“吃下去的东西还能查抄?”
容悦穿了件喜庆的玫红色琵琶襟小袄,盘膝坐在大炕上,受了她的礼,又说了两句吉利话。
清莲点头,又磕了个头,才由着小丫环搀着出门上轿去。
惠嫔向来都是有眼色的人,听了这话,也不去辩白真假,只笑着去了。
李德全非常难堪,太皇太后可下了严令不准天子批折子理政务的。
天子抬手拾起她下颌,俯身吻下来,唇齿交缠间,那苦涩中泛着甜美滋味,一点点渗入肺腑。
就在清莲的好日子里,清军拿下汉中,进军四川。
加上十月里天子下明旨,暗里圈地者,非论满汉,均治重罪,又措置了几个圈地乱臣,将地盘发还百姓。此举天然为受灾百姓稍解燃眉之急,却也在贵族里引发一阵波澜。
天子唇角悄悄一勾,视野顺着她如花娇颜上落在那双素手上,十指本就纤纤,中指上戴着的红宝石戒面一滴如血,更加衬的那手如葱段般匀净,金丝琉璃护甲锋利凌厉,仿佛不经意间便欲将那不堪回顾的旧事割碎。
容悦悄悄屈膝一礼,已自行走至炕前在炕沿上坐下,说:“我实在不放心皇上,借了给老祖宗存候的机遇进宫,又……逼迫苏嬷嬷借了衣裳……”说着绞动手指,一张芙蓉秀面上难掩不安,“我只看一眼就走,不给皇上添费事……”
惠嫔将那托盘放在黑漆嵌螺钿小几上,端了药碗递上来道:“皇上,该进药了。”
容悦也是重情之人,听到这话,模糊湿了双眼。
说着只觉面前一晃,已被天子拉入怀中。
李德全恍然大悟,应了声嗻才弓背退下。
太医只说是积劳而至脏腑气血阴阳虚损,又得外界寒邪助攻,乃至拖延成疾,再三请旨要天子静养。
这一吻极长,容悦几乎闭过气去,天子却不等闲放人,揉住她柔嫩的娇躯似要将这一团火苗吞出来似的。
天子批折子累了,便出门赏了会子雪,却不想夜里便着了风寒,强撑两日,却益发严峻。
太皇太后把太医叫去扣问一番,亲来乾清宫探视,苦劝半日,天子才迫不得已罢了早朝,命部院官员奏章俱送内阁大学士索额图等人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