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喀见她闭上眼睛,伸直在炕上,张了张口,未再言语,一折身,见和萱捧了热腾腾的香芋紫米粥过来,顺手端了起来吃了一口。
容悦不觉得然,道:“莫非国公爷忘了那年,跟赫舍里家二爷打起来,直轰动到宫里的事?又是多少人吃力善后。你看阿灵阿、尹德,小小年纪,每日里读书练武,你倒好,白请了那么多先生,都教到那里去了。”
和萱点头道:“好姐姐,雪鸡汤早就炖着的,你都说了三遍了。我才叫小厨房也预备了两个菜给我们,我在这守着,你先去吃,过会子再来替我。”
法喀捧首道:“姐,你又来了,难不成也要我学纳兰家的大哥哥,也去考个状元去不成,我们家自有爵位傍身,我犯不着去丢那小我,至于阿尔吉善,他老在背后编排我们家,就是放在这会子,我也不能饶了他”。
容悦忙摆摆手道:“过阵子再说罢,不过是因着宫里老祖宗迩来头痛眩晕,念叨起年青时在草原上听过的牧笛,我才想起找来练练,没准甚么时候就派上用处。可我那笛子还是额娘在时,请了人教的,放了很多年,还不知能不能捡起来,先练练再说罢。”
和萱是见惯了的,微微蹙眉,却听他说:“你煮的?味儿很不错。别瞧我,她睡了,也吃不了,不若便宜我。”说罢快吃了两三口,放回和萱端着的朱漆小托盘上,信步走了。
容好看中不由透暴露几分赞成,道:“这倒是。”她看了看这一对璧人,想着既然事情临时告一段落,少不得要体贴一下他们小伉俪的豪情题目,因而夸奖道:“前儿我去信国公府吃酒,梅清备的礼单非常殷勤得体,年下的帐如许混乱,竟也没一处不符的。宫里三姐姐也不时夸奖你的。”
法喀走到落地罩处,又转过身来,一手扶着杏子黄的垂帐说话,他本来就端倪漂亮,让杏子黄的软缎一衬,映的一对桃花眼里两汪流光逆转着。
“姐姐太小瞧了我去,我这些年的米是白吃的?甚么事该做,甚么人能交友,我内心是极稀有,绝出不来大岔子。”
说到这个,容悦也止了话头,赫舍里家和钮钴禄家的争斗,已经一团乱麻,绝非遁藏让步能扯清的:“你要学会忍一时之气才好,别的,科举的事不要在内里群情,这风向一会儿一变,姐姐既然叫我们别趟这浑水,就算了吧。”
方才主子们说事,宁兰则门口守着,这会子闻声叫她,忙进了屋里,将在熏笼上烘的暖暖的靠枕塞在容悦腰后,又抱了锦褥来给她盖上。
皇宫毕竟不是她们家的,那里是说进就能进的,何况又要说这等梯己话。
法喀倒笑了,道:“六姐这话说的,后半句那是臊我呢,我们姐弟之间,甚么时候分过相互了?且不说宫里的三姐,你,我,小四弟是一母同胞,纵是剩下几个小的,要甚么,我也断无不给的事理。只是,你当这茶叶来得轻易,开口便是几斤?提及来,往年上,也不算甚么,现在南边连着打了好几年的仗,老百姓用饭都成题目,哪有闲心采茶制茶?二者水6漕运早都断了,纵有些私运估客,成色也不好。就你这点子茶,还是有人得了,千方百计送了……咳……给本国公爷尝新的,现在你又要,我只好舔着脸找人要去,只是几斤几斤如许的话,怕是难的。”
宁兰道:“女人睡了,一会子叫小厨房给炖个雪鸡汤搁火上煨着就是。难为女人这几晚都睡不好。”
法喀晓得她话中的意义,这些年局势已好很多,前些年三藩叛军几乎打太长江,都城民气慌慌,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南北来往的人都要几经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