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急从权,觉罗氏也不拘礼,开门见山问:“姐姐可有筹算?”
清莲轻推禅门,见容悦还是盘膝坐在鹅黄莲花蒲团上,忙上前将手札交了。
待天子话音方落,索额图便出班禀道:“贝勒察尼先驻守耒阳,距辰龙不远,可遣其策应,另再下谕对勒尔锦停止告诫,如此方能拿下辰龙关。”
觉罗氏悚然,天子总要照顾满朝文武的情感,为平复那喇家失子之痛,爵位怕真要保不住了。
她不由又往深里去想,若真递上这份奏折,就将法喀与钮钴禄府摘清,即便是迫于情势法喀就戮,天子一样为安抚钮钴禄家,天然会把爵位留下,毕竟她现在已经有了哈钦。
天子深觉得然,命兵部一一照此履行。
宁兰便叫其他几个先去用饭,自留下守着,她自小跟在容悦身边,从未见她这般舒展愁眉,不由劝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以往也碰到过难事,都也走过来了,主子也该看开些才是,伤了身子可如何好。”
姑嫂二人又互道安抚的话,容悦才亲身送她归去安息,到底顾虑法喀,仍往佛堂抄经祈告。
天子又转头问明珠,明珠忙出班禀奏:“微臣愚笨,于军法布阵上细致,实在想不出安妥体例,只晓得皇上英睿明断,臣便一一遵循皇上的叮咛履行罢了。”
觉罗氏道:“即便如此,也要试上一试,阿玛当年应另有些故旧在,况三姐姐管理后宫多年,在外头应也交友了些外臣,”她眸中光彩一闪,攥着容悦双臂要求:“另有纳兰相爷,我们去求他,都说他与索额图对峙朝堂,想来不会怕了他。”
天子便召内大臣往乾清宫议政,参议此事。
觉罗氏看完,大为惶恐,她千万想不到大姑子竟如此绝情,冷声诘责道:“六姐这是要将相公置于死地?”
容悦同她姐妹般的情分,自小就是无话不谈的,现在心中仿佛藏着万钧重的苦衷,直欲开口倾诉,却不过化作一声沉沉地慨气,悄悄笼着腕子上暖黄色的蜜蜡珠串,道:“以往固然难,可有姐姐在,非论闯下甚么天大的火势,总有姐姐在背面背着,眼下墙倒世人推,我才真逼真切晓得,今后的风雨,都只能靠我本身了。”
谁知一世人到了门口,却连门都拍不开,除了顺天府来提证的时候,钮钴禄家那两扇朱漆大门便没开一下。
容悦难掩肝火,抱怨道:“受不了也得受。不然他还是不长记性。”
觉罗氏见容悦本来标致清透的凤目中尽是血丝,面色也暗沉无光,只觉顾恤酸涩,说到底容悦比本身还要小一岁,现在为钮钴禄家接受这些,实在不轻易,想到这不由攥住容悦双手。
觉罗氏提起狼毫小笔,却只觉心头发苦,几次下笔不能成字,抬起盈盈泪目问:“六姐姐,这太冒险了。”
容悦唇角浮起一丝冷酷的笑纹,有些沮丧道:“我现在想常宁当初那般狠心弃我,应是明白之举,钮钴禄家就是一个承担,不时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明珠忙道:“皇上圣明。届时前有追兵后有堵截,吴军必退无可退,我军便可守株待兔。”
宁兰应下,自去取笔墨。
这日天子接到邸报,大将军勒尔锦云:辰龙关群山林立,途径险恶,且正值雨季,雄师不能速进。
容悦谨慎扶她起来,细细说道:“今后若法喀问起,尽管说是我所为,也省的影响你伉俪豪情。”
觉罗氏天然也气法喀贪花惹事,不再多言。
觉罗氏心想也是,才问:“那姐姐这是……”
容悦毫偶然义,轻声道:“你们去吃,尽管给我留一碗粳米粥,一碟香油碎豆腐拌香椿芽儿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