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莲回身将门一摔,几步走到炕上绞着帕子不语。
清莲忙跟上去,容悦才哄睡富哥儿,细心的将婴儿肉呼呼的小手塞进被子里,回到外间的大炕上端起看了一半的资治通鉴看,见和萱二人急色仓促,不由猎奇,问:“这么晚了,甚么事?”
清莲排闼回了屋里,直带了一股子屋外的寒气吹出去,南炕上做针线和萱一个激灵,骂道:“你这丫头,屁股背面有尾巴不成。”
和萱做了半日针线,也乐得歇歇眼睛,问道:“又如何了?清莲女人好大的气性。”
这本就是她们丫环住的芜房,虽则她二人一间,但隔墙有耳,和萱抬高声音问道:“你混说甚么,嘴上也没个把门儿的。”
纳兰夫人正对着银镜细心打量着眼角的细纹,听到这话略怔了一怔,淡淡道:“如许好的女人,他另有甚么好说的。”
这下子连和萱也摸不着脑筋了,清莲往炕上一坐,道:“宜兰姐姐如许浑厚的也罢了,姐姐如许水晶心肝的人,莫非瞧不出来,底下都传遍了,说纳兰夫人做主,桃夭姐姐要做大爷房里人了。”
和萱在内心冷静想着,富哥儿到底是纳兰家的嫡长孙,现在叫桃夭服侍着,越依靠桃夭,可桃夭毕竟是外人,即便对富哥儿再忠心怕也不能不叫纳兰明珠伉俪放心,只要将她变成本身人,那么最好的体例就是开脸做通房……
清莲呸了一声出了些气,才道:“真真儿气死人了,都瞧我们女人好欺负,纳兰夫人也是,纳兰大爷也是。就我们女民气机纯真还瞧不出呢。”
和萱下炕趿鞋,一面扣纽子道:“女人这会子怕还没歇下,我们去瞧瞧。”
纳兰夫人慢悠悠地拿银簪子挑了桃花香脂抿在手心,双手揉匀了抹在保养得宜的颈项上:“那我明日便同她说明白了,叫她避着嫌,别再来可好?”
如此忽忽过了二三月,便入了冬,虽未降雪,果毅公府上也早早挂起了御风的厚毡帘子。
提起这个纳兰夫人有些活力,道:“那该如何?容悦虽是我外甥女儿,可我也不净是向着她,那般姣好的面貌,脾气又温驯,家世又好,摒挡中馈也安妥,有半点委曲他么?莫非他还真要学万岁爷似的也居丧三年,”说到这冷冷一笑:“也得看人家等得不等得,我但是听到信儿了,承泽亲王硕色哥哥、简亲王济度家可都成心向,若不是我先给容若占上位子,这会子只怕那王府里都要请老爷去吃喜酒了。”
“老爷急甚么,”纳兰夫人比来已大好了,沐浴罢,正由着丫环往头上抹桂花油,笑道:“悦丫头打小就跟我亲,在我们府上成日成月的住也是有过。不过是厥后府里中馈无人摒挡,才冷淡了些。”
纳兰明珠感喟:“他跟儿媳妇伉俪情深,怕是一时难接管也是有的。”
纳兰明珠忙道:“为夫也不是这个意义。眼瞅着卢氏放手去了,容若续娶是迟早的事,钮钴禄家那丫头胞姐贵为皇后,家世品德都没得挑,乃至比卢氏还要高出很多去,真细论起来,倒是冬郎有些攀附了。”
纳兰明珠便松了口气,道:“如是,可就遂了夫人的意了。”他站起家,走至紫檀木多宝阁前挑了本古籍在手,又转头问道:“这事,冬郎是甚么意义?”
“此一时彼一时,那会子大太太病着,她就爬上大爷的床,也忒没知己了罢。桃夭姐姐目睹儿高,夙来瞧不惯府中下人奴颜婢膝的。纳兰夫人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我们女人,我们女人还傻乎乎接了。”清莲忿忿道:“这可倒好了,都打量我们女民气善,变着法的欺负呢。”
清莲禁不住她揉搓,破了功,冲和萱道:“姐姐有空要劝劝女人才好,竟不知底下这起子人都把我们女人编排成甚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