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怪物一步步爬回河里，我还没返过劲儿。
“砰”、“砰”、“砰”……
我从没感觉两三米的间隔，竟然会这么悠远，哪怕是喘一口气，也是期望。我挥刀划中一条人鱼，双脚蹬着另一只的肚子，想冲出河面，却被上方人鱼挥爪击中耳畔，“嗡嗡”几声，面前天旋地转，身材如同灌了铅，不受节制的下坠。
我看清了黑影模样，吓得拖着月饼连滚带爬到树林边：“这是甚么东西！”
整段河水，像是泼了最红的颜料，映着山脉裂缝冒出的白光，沉重得几近像是呆滞不动。
我不知那里来的力量，挥手划出一刀，眼看把我围成圈的人鱼，被划中数条，挣扎着游开。
传闻，溺水，大脑缺氧，有能够会形成永久性的毁伤，智力以及对事物的认知，划一于二半傻子。
“嗖”，密林里，飞出一圈灰扑扑的圆圈，正正套中脖子，忽地勒紧，差点把喉咙卡断，一股牵力拽着我，生生拖上了岸。
另有，差点死在河里的，我们。
刁悍如月饼，也被这个场景惊住了，更不消说我了。我们俩就像是《侏罗纪公园》里，手无寸铁，面对着巨型史前食肉恐龙的旅客，别说逃生了，连惊骇都忘得洁净。
“能抽根烟就好了。”月饼咂咂嘴，靠着老树舒舒畅服地摊着腿，“你还能跑动么？”
再往河面看去，竹筏跟着水流荡漾打着旋儿，间隔我们也就三四米的间隔。而那群人鱼，开初被白光烫炙，退了些许，此时又嘶叫着向我们游来。
“南少侠，有句话，实在你说对了，”月饼很怠倦地谛视着怪物背影，“我们真不该该来。”
山脉裂缝中，爬出一只四米多长、两米多高，满身长着青色鳞甲，鳄鱼形状的脑袋上探出两根短小犄角，嘴巴却像牛嘴，细弱的四肢覆盖着一层细细短毛，尾巴像鱼尾的怪物。
一股无与伦比的巨力，从水底上涌，就像喷泉般托着我和月饼缓慢上升，直至由水柱顶出水面，久违的氛围伴着纷繁落下的水珠涌进喉咙，一边咳嗽一边大口喘气，又重重落回河面。
接下来的几分钟，我和月饼，衰弱地坐在岸边，靠着老树，忘怀了疼痛，目睹着这平生最没法信赖的一幕！
请谅解我的笔拙，实在不能把这么惊心动魄的场面描述地更有画面感。合法我们从震惊中略略回过神，最后几条人鱼，被怪物巨爪划开肚子，内脏零琐细碎漂在河面，跟着河水缓缓流淌。
还没等我喊声“月无华”，月饼就这么直挺挺地坐了起来，呕了几口水，湿漉漉的头发半遮着略略板滞的眼睛：“南瓜，我们如何上的岸？人鱼呢？你脖子上如何套了绳索？S，M捆绑？”
“月……月饼，这东西不吃人吧？”我梗着舌头，眼睛瞪得滚圆，“这玩意儿不是陆活泼物，上不了岸吧？”
我心说这还练过瑜伽啊？记得月饼说的话，膝盖顶向人鱼下巴，趁着它抬头停顿之际，一刀刺进后脑。
这是唱哪出儿！
“月饼，你说，这类异兽，有没有野生的？”我斟字酌句地揣摩着该如何说，“接下来，会不会从山缝里走出个貌美女人或者吹着笛子的牧童？”
我想到碰到人鱼前，竹竿撑筏子，挑起的那颗人骨骷髅，是不是也是摸索传说中的秘境，突遭人鱼攻击，非命在这里的某小我？
那只怪物摆了摆头，庞大的头颅探出河面，对着远山收回惊天动地的吼声，再次转头看着我们，一步一步，迟缓地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