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嫩的手指,划得脸庞很痒,顷刻间划开了我心底最后一道防地。统统的警戒、思疑、防备烟消云散,只想将她拥入怀中,狠狠搂着,再也不分开。
就在此时,月饼手中桃木钉已经抵进太阳穴皮肉,眼看就要戳了出来。我挥刀斩断桃木钉,拽起月饼狠扇了几个耳光。月饼怔愣愣瞪着我,白瘦的脸庞顿时闪现出几个血红的掌印:“我刚才如何了?”
此物风险甚重,直至明朝两名“异徒行者”,奔赴西域寻觅终究,却死于人语蛛之腹。此事引发八族震惊,打消隔阂,各派精英,用时半年,方才将人语蛛毁灭洁净。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面貌,又变成了月野清衣、柳泽慧、乃至是我和月饼。这实在是太不成置信,我乃至健忘了呼吸困难。
俄然间,头顶响起近似于吸气孔抽气的声音。浓雾打着旋儿,笔挺地往上飘去。未几时,大厅浓雾散尽,最后几缕雾气,正敏捷地被吸入横梁九条龙的龙嘴。
这时,月饼做了一个很简朴的行动,也彰显了我“人慌无智”的慌乱。他用桃木钉,划开粘住嘴巴的蛛网,对着大厅外挥了挥手:“门徒,该出去了。”
这是唱的哪出儿戏!
“啊?!”我像被五雷轰顶,刚能喘利索的气儿,又生生憋回肺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晓楼,你瘦了。”小九冰冷的手指摩挲着我的脸庞,垂怜地仰着头,“还是这么高呢,老是要昂首看你。”
“月饼,对不起,我做的挑选,心甘甘心。”我转头号召一声,却看到月饼双膝跪地,双臂环抱,抱着真人身高的木头人,悲声痛哭:“阿娜,我和你一起走吧。”
浓雾中,阿谁女孩,洁白的裙摆无风主动,衣裙漫飞,仿佛梦中仙子。容颜仍然鲜艳,双眸那抹化不开的情思,缠绵着我与她曾经的千年之恋。
我还没来得及言语,浓雾里飞出几根黏稠的蛛丝,紧紧黏住我们口鼻。
军刀即将刺中,我生生顿停止段,刀刃擦着她的胳膊斜斜划过。我冒了一头盗汗,还没来得及想出对策,慌乱间看到她的脸庞,心头如同被狠狠打了一棍子,剧痛难耐。手腕一软,军刀“咣当”落地。
辛辣的气味刺得我睁不开眼睛,手忙脚乱撕扯蛛丝。哪曾想蛛丝黏性极牢,密不通风,不但扯不下来,大气都喘不出来。
一只排球大小,色采斑斓蜘蛛,探着毛茸茸的八根爪子,紧紧扒住木人脑袋,圆滚滚的肚子忽瘪忽鼓,几道斑纹竟神似人脸,“吱吱”摹拟着人的声音。
我的小九!
一个脸上纹着蛛网般暗青色纹身,白发苍苍佝偻着腰身的老太太,嘴角“滴答”着涎水,桀桀笑着:“南晓楼,月无华,刚才进入幻觉,与敬爱的人共赴鬼域,多么美事。非要被蛛丝活活憋死,才算是善始善终么?”
那一刹时,我有些踌躇,此人到底是谁?看身形应当是个女人,为甚么不躲闪?莫非是幻雾构成的幻觉?万一是暗藏的仇敌如何办?如果是被陶清冉节制的浅显人……
哪怕这是幻觉,哪怕我明晓得这是幻觉,又能如何?无数次半夜梦回,小九梦中清楚的容颜逐步恍惚,消逝在惊醒地影象里。现在,她就在我面前,那么实在,那么暖和,我有甚么来由,回绝这个幻觉?
我憋得胸口像是扎进无数根银针,又像是塞了一坨火药,几近要炸了。恰好浑身没有力量,除了冒死撕扯蛛丝,只能对她瞋目而视。
“酒娘,小九,是你么?”我整小我僵住了,两行眼泪节制不住地流淌。
我的心,那一刻,融成一滴泪,苦涩酸痛着,曾觉得忘怀的影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