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杀鸡儆的是他这只“猴”,他想,她的目标已经达到了。
放心做事的本领没有,偷梁换柱、以次充好的把戏却玩得很溜。
没有人说话,只要陆锦惜翻动着纸页的声音。
这清楚是下头人又作死了!
声音勉强还算平静,只是听着那尾音有些发颤,不大稳妥。
陆锦惜顺手就把笔山扔回了几上,“哐当”地一声:“我还当要把这边角料破笔山扔你头上,你才气明白过来呢。 ”
听了陆锦惜这话,白鹭顿时就吓了一跳。
鸡是有了,这“猴”到底是谁呢?
她进府的时候毕竟还太短,晓得也未几,这一下连话都不敢多说,眼底浸出点泪光来,无声地退到了薛廷之的身边站着。
可去送东西的,都是那些个小厮啊!
他这类战战兢兢的模样,陆锦惜上辈子已经看过了太多,乃至能默写下每一个窜改的流程……
“别焦急。”
当时,卫昭仪戴德戴德。她或许觉得,皇后堂姐宠遇自家人,以是饶她。
那一刻几乎吓得惊叫出声!
他乃至完整不记得本身是如何辞职的,也不晓得本身到底说了甚么,更不晓得本身到底是如何走出来的。
被奖惩的和没有受奖惩的其他下人,都会对赖昌不满。
陆锦惜暴露一副恍然的神采,可下一刻,笑声里却带了几分森然。
“本来赖管事还晓得本身只是个下人呀?可巧我前几日病胡涂了,还觉得你是府里哪个主子呢!”
陆锦惜笑起来,抬了颀长的手指,向几上一指:“真是我眼拙,看着至公子这里,十来日也就添了这么几件东西。还请赖管事帮手看看,你说的邢窑白瓷,是桌上这东西吗?”
看年纪,只怕也才十四五模样。
见薛廷之在陆锦惜下首安然坐着,不知怎的便眼皮一跳;待瞧见正面几上放着的青瓷茶盏与青玉笔山,他额头上已经出了几分盗汗。
他手脚发软,一动不敢动。
陆锦惜挑眉,口气冷酷:“晓得那里算错了?”
他晓得她不简朴,却没想到她在本身面前发作,如此喜怒无常。
“不敢?”
纸页翻飞!
赖昌勉强地念着:“正月十七,自账房支银十六两八钱,为至公子添置物件总计三十四。此中邢窑白瓷茶具两套,银二两二钱……”
赖昌这会儿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赖昌差点吓没了魂儿,香芝更是低低惊叫了一声,退了好几步。
那账册恰好掉在他面前。
赖昌一下就傻了。
赖昌乃是府里管事的二把手,当年服侍过大将军薛况,算是府里资格老的下人一个。
他眸子子都要贴上去了。
难怪二奶奶说他“算错账”。
这动静,可比之前摔帐本要大很多。
“我不准的,即便一个铜板,你吃出来,也得原样给我吐出来!”
陆锦惜重新看向了赖昌:“以次充好,是你猪油蒙心;但叫上面人又玩了一次偷梁换柱把戏,还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就是你废料瞎了眼!”
香芝满怀都是忐忑,本来红润的神采,一下有些发白。
赖昌声音颤抖着,眼皮直跳,内心晓得本身这一遭怕是栽了。
一股冷气,直接窜了上来。
她还坐在窗前那炕沿上,靠着深檀色的引枕,到底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我刚才看着,是很吓人么?”
站在薛廷之身后的香芝,那里瞥见过变脸这么快的?
单单这两套茶具,就能攫下一两三钱银!
还不算是特别废料。
赖昌吓得一抖,都不敢说话了。
“赖管事你再算算。”
可仅仅一个月后,她就进了冷宫。
她侧头看了他一眼,眼底暴露几分奇特的神光来,毫不避讳,仿佛在打量他,可很快又收了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