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垂着头不说话，现在绝对死得过的，恨不能一头栽在床上不起来。
我提着水桶，磨磨蹭蹭，五百米走了能有一个小时，终究看到水站。大寒天的，我满身都被汗渗入了，北风掠过。我哆颤抖嗦把水桶放在水龙头下，接满了水。
我这是吃他娘喝他娘，到时候开了城门迎闯王。小爷我忍辱负重了。
我在北风中颤抖，连口热水都喝不上，一肚子牢骚。正憋闷着，门开了，小雪探头出来，冲我招手：“出去啊，我爸爸让你出去。”
走一起洒一起，裤子上满是水，就这么走了一个半小时，才回到院子。一桶水，我从早上六点，折腾到八点半。
我瞅瞅屋里，古学良睡的正香。我偷着进堆栈里，把坛子搬开，拿起书看。
他说甚么话我都忍着，卧薪尝胆我是越王勾践。
第二天早上我也是狠，四点半就到了，一进院子，瞥见古学良正在树根底下掏弄煤灰。我插动手说：“古教员早。”
掏完炉灰，我累得伸不直腰，古学良用脚踹了踹墙根底下两个大铁桶：“你往北走，大抵五百米远的处统统个水站，你到那打满水返来。”
我叹口气，跪在地上叩首：“古教员你好。”
我想进屋脱棉袄，古学良让我把棉袄挂在内里的墙上，说别让我的衣服玷辱了他的内宅。我气得不说话，冷静掏着炉灰。
我走进屋门，闻着潮湿的霉味。屋里比内里还冷，我裹紧衣服进到里屋。
我两只手提着大水桶，用尽尽力提出门，一步一个跌趔往前走，走五步就得歇口气，心跳的像要从腔子里蹦出去。这些年过分安闲，吃油腻东西喝啤酒，整天不动，身材越来越废。平时感受不到，这时候才看出身材有多虚。
中午，在古学良家用饭，长季子摊了两个鸡蛋，我们一人一个，连干粮都没有。那么点小东西，吃了和没吃一样。
屋里三小我聊的很高兴，特别小雪她爸，放浪形骸，大说大笑，穿戴像个老地痞，更是一身的江湖气。阿谁南华倒是比较内敛，浅谈含笑，适时有度。
古学良气笑了：“你还不对劲？如许吧，我别的再教你降龙伏虎桩。这两个站桩特别强肾，力从何来，力就是从肾上来。强肾，就是壮阳气。现在这世道，男人遍及肾虚，淫秽无度，尿尿都能尿脚背上。你学了以后，强肾健体，体力能规复到十八岁的时候。”
吸引我目光的是坛子上面，压着一本黄的书。不知为甚么，我心念一动，对这本书产生了激烈的兴趣。
小雪奉告我蹲马步的要旨，我这一蹲下，满身开端疼，特别膝盖像是无数蚂蚁爬过普通，我咬着牙，瞪着眼，每一秒都是折磨。也不知过了多长时候，小雪她爸轻飘飘地说：“行了，起来吧。”
小雪她爸看我：“你会不会蹲马步？”
我满脸通红，想不通到底是咋回事，小雪那么和顺，像一个对我含情脉脉的小女人，可我刚才尝试着去表达，她又冷若冰霜，并且话说得特别伤人，“我不跟你扯这个。”就仿佛我是大地痞一样，我表达爱意，在她那边竟成了“扯”。
说实话，如果没有小雪在这，我早就调头走了，此人是个甚么玩意，又臭又硬。小雪期盼地看我，悄悄点点头。
“行吧。”我说。
南华笑：“老前辈，你博学多才，肚子里能撑船，随便提溜出一样就够我们学一辈子的了。”
每桶里只要小半桶水，这是我的极限，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
我无法站起来，提着另一个水桶去打水。终究在早上十一点的时候，两桶水都打完了。
我蹲在地上，拿着火钩子刨炉子里的煤渣，古学良皱眉：“把大棉袄脱了，记得，今后到我这，穿活动衫，我要再看你穿棉袄，见一次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