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这病根子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总这般拖下去不是体例,畴前在弘慈庵也就不提了,现在既然回了宫,不如奴婢叫冯公公请个太医来瞧瞧,好歹细心调度一番,说不定便好了。”
翠儿没何如,只好依言去后院采桂花,人刚到门口,就听冯正在内里叫道:“主子,奴婢有事禀告。”
她也是大出料想以外,再细心瞧瞧,就见那玉像通体得空,润如凝脂,乘莲座,捧净瓶,拈柳枝,宝相寂静,瑞气莹莹,没半分瑕疵,不由一愣,连腹痛都忘了,呆看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问:“这观音大士是从那里请来的?畴前犒赏的东西还没搬净?”
冯正察言观色,当下也不再说,回声“是”便退了出去。
她想想确是这么个理儿,可品了品又觉那里不对,心头怪怪的。
“晓得我恼,便不消说了。”她起了身,自顾自的走回榻前坐了。
冯正打了一躬,却没走,跟着又道:“主子,寄父还交代了一句,说我们这后殿处所宽广,摆布也无用,闲着甚是可惜,不如辟一块出来建个佛堂,主子常日诵经时也好有个平静地点,不知……”
高暧闻言沉默,这个事理她怎会不懂?只是不明以是,内心七上八下的,总也落不到地上。何况本身虽说闲居在这里,可好歹另有个公主封号,如果与他搭上了干系,真不知算何为么事理。
高暧又看了看那尊玉观音,叹声道:“现在这里除了三个活人,另有甚么值钱的东西?他但是位高权重,经的见的多了,还奇怪我的东西么?”
冯正应着声,脸上笑容更甚,又走近了些,将那观音像捧到高暧面前。
莫非此中又含着甚么企图?
把玩了半晌,见冯正仍笑吟吟地看着本身,才发觉失态,因而将那玉像放在中间的妆台上。
“那依你说,我该如何着?”
翠儿像是瞧出她的顾虑,便又道:“奴婢晓得公主内心顾着面子,想着堂堂天家贵女却去交友阉竖,没得屈辱祖宗,又坏了自家名声。可你再想,他本就是天家奴婢,连陛下都靠近,你却嫌个甚么?不过与他个好神采,内心还当是奴婢罢了。”
高暧坐在榻上,指尖捋着佛珠,口中低低念诵,可眉头舒展,腰也弓着,另一只手不自禁地按在小腹上。
“公主,这体例只是食补调度,又不是药石,治不得根,奴婢看还是……”
翠儿一皱眉:“公主,这事你自家就该明白,还用奴婢说?既然徐厂公送了这份厚礼,我们也该礼尚来往,回一个才是。”
雨过晴和,润物一新,六合间又规复了勃勃之意,连宫墙那些内沉闷的殿宇都仿佛多了几分活力,只要北五所还是是悄悄的,仿佛就如它所处的位置,边边角角的,早被人忘记了。
她性子淡然,不想争甚么,可也不想惹费事,便摇了点头:“不消了,你也晓得这是老病根子,恐怕请了人来也无用,过两日便好了。”
他面上仍笑着,眼却向上抬,去瞧高暧的神采。
可时想想,这后宫以内谁都是“耳聪目明”,唯独她是个睁眼的瞎子,如果这头差人去请了太医,且不说人家来不来,便是真瞧病开了方剂,转头便不知捅到谁的耳朵里去了,免不了又是一场风波。
翠儿噗嗤一笑,内心晓得她的脾气,不过使个小性罢了,便靠近道:“实在这话打从回宫路上奴婢便提过醒,徐厂公虽说在外名声不好,但对公主你却没半分不恭,现在我们这儿活脱脱就像个冷宫,谁也不睬,谁也不管,今后可如何好?可如果能有徐厂公照拂着,那便分歧了。再者,他在陛上面前说得上话,没准哪天圣上欢畅时提一提,之前那些恩养说不定便都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