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旭先是一愣，随即呵呵笑道：“瞧你这怕的，我现在已是一介草民，还能把你如何样么？如果还做天子啊……”
高暧本来非常疲累，躺下后俄然苦衷重重，却又睡不着了。
徐少卿呷了口汤，合着饭菜吞入腹中，望她笑道：“我在想公主煮茶的工夫令人赞叹，不知可会烧饭做菜？”
那马也甚是听话，竟一声不响，由着他牵了出来。
此时棚下牲口、大车早已停得满满登登，不过这一行商队八成是常来常往的转头老客，那门口的店伴一见便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领着他们将骡马车辆牵去后院安设，又加了几大捆草料。
“臣实有难言之隐，这欺君大罪……”
睁眼转头瞧畴昔，见是他坐在身边，不由羞声问：“你做甚么？”
“陛下，这……”徐少卿一见那东西，不由惊呼起来。
“徐卿可真是本领啊，竟骗了我这么些年，现在连皇妹也着了你的道。”
待他走后，高暧才长出了口气，拉着徐少卿问：“这东西究竟是甚么？连你也被惊着了似的。”
“我俄然想起一件事，倒是非常要紧。”
高暧固然一起乘车，但身怀有孕，这时候已颇感倦怠，不肯再下楼去。
她不由一愣，手上筷子顿在唇边，随即窘得垂下眼去，低低应道：“我还真的不懂，畴前在庵里也不需做这些事，煮些茶水汤粥倒还好，这烧菜……不过，你若不嫌难吃，我倒可学着做。”
“陛下的情意自是再清楚不过，但我们千万受不得这天大的恩赏。唉，公主莫管了，我自有主张。”
高暧不由一声低呼：“那陛下怎可将此物赠给我们？”
渐渐绕出后院，到窄街上，正想催马快行，倒是俄然一绊，马身倾斜，几乎跌倒，像是踏到了甚么东西。
高暧不料他竟会这么说，横了他一眼，便又垂首不语，心中却甚是甜美。
徐少卿竖指在唇，嘘声道：“莫要说话，我们这便走。”
她只觉疲累，并不非常饿，但念着腹中的孩儿，又不忍拂他的意，便坐下来用饭。
他重又拈起那玉璜，倒是用双手，像极是恭敬，过了半晌才道：“这是大夏的传国之宝，向来为帝系一脉的信物，见此物如见君父，任谁都须服从，不得有误。”
想来想去，却没个眉目。
斯须用完了饭，唤店伴清算去了，又叫端来热汤盥洗，脚脸都净了，扶她上榻安息。
她看得入迷，俄然想起那一夜在山间农户家过夜，他也是这般躺在凳子上，却念着《楞严经》用心引本身来问，现在倒是想说话，却不听他念诵了。
许是傍晚已至，夜色将近，来往的商观光客都怕错过了宿头，一下子全都涌了来，倒比那日午间所见的步地更加热烈些。
“啊。”
“犯了罪又如何？京中那满朝文武有几人无罪？可若论起功绩来，又有几个敢说及得上徐卿，唉，就说朕本身，倘若不是有你的话，只怕天子的位子早就坐不下去了。”
徐少卿也甚是安然，固然面色恭敬，但无涓滴惧意。
他也不再避讳，一起盛了饭，与她同桌而食。
徐少卿点点头，忽又问：“那天承陛下……”
听他这么说，她也不好再说甚么，心中念着高旭的恩典，也自唏嘘感慨，又说了两句便依着他的话上榻安息了。
徐少卿独自出门，过了半晌便捧了托盘出去，内里四样菜肴，两荤两素，外加尚好汤羹。
徐少卿畴昔开了门，见外头站的公然是高旭，躬身一礼，将他迎了出去。
高旭这下没再拦着，仿佛长兄看着亲妹与妹婿普通，含笑受了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