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该送些甚么呢?
进了内堂,远远就瞧见显德帝高旭正斜靠在阁间的软榻上,手中捏着一本奏折,眉头舒展,身前的御案上堆满了一样的黄封册子,也不知有多少。
他倒也不急,持续循循善诱:“体例老是要想的,当初公主回赠时,臣不也欣然领受了么?”
高暧闻言抬开端,目光中似有所悟,那双秀眉却还蹙着。
下来换了宫轿,徐少卿也弃了马,只带几个内侍随他一起进了宫。
徐少卿备了肩舆,让高暧坐了,本身则带着几个亲随和一众东厂番役护在两旁,策马而行。
高旭听他应了,本身反倒沉默下来,过了半晌,俄然长长叹了口气,眼望窗外夜色中那片昏黄的殿宇,沉沉地问:“徐卿,朕现下倘如有个皇子晋了储位,是不是便不消这般扰心了?”
太后固然愤恨她,可寿诞毕竟是关乎大夏国体礼法的大事,容不得她置身事外,这是端方,更是博名邀宠的绝佳机会,只要她这般后知后觉,全无所感,想来也是好笑。
高旭仿佛对这mm也没多少话好说,便跟着道:“皇妹劳累了半日,实在辛苦了,这便归去安息吧,如有其他差事,朕与你皇嫂自会遣人去叫。”
“臣不过提个醒,公主归去本身考虑清楚,不必事事都问得那般明白。”
“嗯,此次他进京朝见不比往时,赶着母后寿辰,不消照着祖宗法度,少说也要再留个月余,可要看紧些,朕眼下能依仗的也就是徐卿你了。”
高暧来回咂着他方才那些话,心头似是敞亮了些。
徐少卿凑前一步,来到御案旁,微微躬身道:“回陛下,臣方才所言就是真相,若非公主发明一件牙雕上的梵文佛经有误,几乎便这么囫囵蒙混畴昔了,倘若以此传以后代,定然贻笑风雅,也失了陛下和太后的颜面。”
“臣是个奴婢,天然不能与太后娘娘比拟。但这世上的人脾气虽是各色百般,可要说到喜怒好恶上,却也大略差未几。公主只要肯花心机,太后娘娘就算见了不如何喜好,碍着寿宴之上,也不好多说甚么。”
只听徐少卿持续道:“本日查检,多蒙云和公主经论成就高深,竟从数百件器物中挑出一段佛经刻文有疏漏之处,实在是慧眼如炬,令人佩服。幸得不是甚么大错,臣已命造作局工匠期限改正,不日便可托付。”
想到这里,她不由一阵黯然,忽又心头一动,便想起他送给本身的那尊玉观音器物精彩,倒是个能拿脱手的物件。
她只道方才那些琳琅满目,令人叹为观止的宝贝便已经够了,全然没想过这个题目,现下经他这么俄然一提,顿觉有些发懵,不知该如何答复,更不知本身该如何办。
高旭闻言,转头看向高暧,眼中带着几分不测,又有些思疑。
何况这观音像本就是陛下犒赏的贡品,若再拿去当作寿礼,岂不即是又送了归去?保不齐一眼就被瞧出来,到时不但本身讨不着好,连带着他说不定也要受些责问。
徐少卿言罢,持续替她布了几样菜,又盛了碗莲子羹,这才撤回身子,本身动筷子吃了起来。
她也听得出那此中的淡然之意,因而谢恩道了辞职,却步向后,抬目睹那矗立颀长的背影隔得垂垂远了,心中蓦地间竟有些不舍,但毕竟还是悄悄叹了口气,回身出了阁子。
徐少卿抬眼看看他的神采,持续道:“陛下是一国之君,天家无小事,也忘我事,以江山社稷为重天然无可厚非。只是臣觉得,若样样都顾着朝堂上那帮徒逞口舌之辈,短了亲恋人伦,却也未免冷了自家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