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乱糟糟的,随口答着,全没在乎本身是在说瞎话。
长长的走廊内只剩下他和她两人。
“你去吧,不消跟着了。”
高暧愣了愣,也移步跟了上去,此次走在侧旁,像是怕又撞了他,心中动机流转,反几次复地咂着他方才那句话,倒是越来越胡涂。
高旭的神采顿时一滞,皇后离得近,仿佛也听到了,眼中透出一丝不易发觉的欢乐。
那内侍领命走后未几时,便听内里脚步声响,落地清越,斯须便已经到了门口。
他点点头,对高暧道:“皇妹,朕另有事要与皇后商讨,就让徐厂臣陪你去偏殿,待中午朕再差人叫你同来用膳。”
“世事难料,没经了见了,便都做不得准,即便到了最后一刻也一定没有转机。”
高旭微微一愣,还未说话,皇后却轻哼一声,瞥着唇角道:“云和,方才陛下的话你没听清么?现在大夏正值婚龄的公主便只要你一人,还到那里另择合适的人选?你这么说,便是不想为陛下分忧咯,身为大夏公主,却不为列祖列宗的江山社稷着想,只怕是不当吧?”
“是臣的不是,请公主恕罪。”他回过身来,语声还是那么冷僻,殊无歉然之意,倒像是用心的。
徐少卿眉头微微蹙起,见她清丽高雅,很有种出尘脱俗之感,一张凄楚无助的小脸更是说不出的惹人顾恤。
这些都被高暧看在眼内,但只是一瞥间,并没在乎,只是愣愣地瞧着那红色曳撒,长身玉立的侧影发楞,不知如何竟感觉比这殿中的精彩陈列还让人冷傲。
她听他话里有话,像是在欣喜本身,又仿佛在表示甚么,蓦地抬开端,却见他已转过了身,持续向前走了。
偏厅就在走廊绝顶,不过几十步罢了,说远不远,说近不近,高暧却走得有些脚软,将到门口时,她停了停,正筹办跟着徐少卿出来,却见他也顿住了脚步,侧身打量着她,眼神有些怪。
“臣徐少卿,拜见陛下。”
她轻舒了口气,膜拜施礼道:“臣妹懂了,臣妹愿禀承皇兄旨意和亲北国,绝无半句牢骚。”
高暧心中还存着一丝幸运,又行了一礼道:“皇兄赐婚北国,臣妹本当领旨,只是自幼善于庵堂,于宫中礼节一窍不通,亦无所长,到时恐为崇国太子不喜,反而误了皇兄大事,倒成了千古罪人,这和亲之事……还请皇兄另择合适的人选吧。”
高暧施礼拜谢,和徐少卿一起却身而退,由那内侍引着出了暖阁。
高暧站在那边,微微蹲了蹲身:“皇兄请说,臣妹恭聆。”
“公主莫动,臣才好动手。”
高旭沉吟了半晌,便让徐少卿贴过耳来叮咛了几句,那内侍又走进殿来,奏称画工已传到了,正在偏厅候见。
“婉婷说得是,正该如此安排。”高旭双手一拍,朗声道:“来人呐。”
徐少卿凑前一步,与她相对,皁靴几近抵到绣鞋的尖儿上。
“公主本身如何筹算?”他仿佛没看出她的苦衷,又持续问。
但饶是如此,她也没有问,只感觉如论如何也开不了这个口。
先前那内侍躬身趋步而入,近前问:“陛下有何叮咛?”
“公主昨晚睡得好么?”
她一声痛呼,鼻头酸酸的,脸上却窘得通红,慌不迭地掩着鼻子向后退。
高暧听到“徐厂督”三个字,刚才还沉沉的那颗心却像被拨动了似的,忍不住便撇过眼向门口瞧去。
“我们是嫡亲兄妹,朕便直言不讳了。月前北方崇国来使,言其太子已到大婚之龄,特持国书重礼求娶我朝公主,两国今后联婚,结秦晋之好,永息兵戈。满朝文武皆谓这是件于国于民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大功德,可几位皇妹都已婚配下嫁,朕膝下倒也有一个公主,可惜还在襁褓当中,思来想去,此等大任也只好交托给皇妹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