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成翛然听闻这句话，如何也没法粉饰心中的震惊，抬起手来，却差点打翻桌上的酒碗。
“孩儿服膺。”甘成开口答道，俄而仿佛想到了甚么，轻声问道，“那父亲是筹办支撑秦公变法了么？”
“你是怕那孟西白三氏结合众老世族狗急跳墙，行出子之时左庶长嬴改之事？”甘龙望着本身儿子略显有些游移的脸，毫不踌躇的说出贰心中所想。
“成儿莫要忘了刚才为父与你说的三个故事。”甘龙收敛起嘴角的笑容，严厉的说道，“我历经三朝，虽未能强秦治秦，但是却能说对大秦问心无愧。小主夫人当朝，我便对其经心极力；及至出子事不成为，献公当政，我亦尽力帮手；现在君上变法，即便不消我，我天然也不会做出悖逆之事，孟西白诸人情愿折腾，便随他们折腾，我甘龙毫不参与此中，这便是恪守臣子的本分。”
“这…”甘成先生一愣，俄而答道，“确是如此，孩儿觉得秦公…”
“孩儿觉得，秦公即位已久，朝中事件早已捋顺，群臣业已归心，孟西白三氏等老世族固然在朝堂上根深蒂固，各种权势盘根错节，但是秦公若要一力推行变法，他们也决然没法反对。”
老甘龙缓缓的把眼悄悄阖上，俄然长长的叹了口气，好久没有开口，仿佛是在怀想着甚么。
“诺。”景监拱手道，“臣必然将君上所言给诸位士子带到，以安抚其心。”
“罢了，你起来吧。”甘龙抿一口酒，朝甘成摆摆手，说道，“你经历不敷，还需打磨，这些事情本身下去还要多思多想，方能贯穿得透辟。”
当听到王轼这个名字之时，景监心中不由得微微一震，他天然是晓得此人的，那日此人率众士子攻讦宋涛，便让景监对此子很有微词，有些现在蓦地听到嬴渠梁提到此人，不由多转了几个心机。
甘成点点头，甘成望向他的目光逐步转为凌厉，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甘龙向来不消助谁抑谁，更不消去站队，因为我向来都是站在秦公的身边！”
“这…孩儿…”甘成一时语塞。
“献公他才是真正的雄才英主。”老甘龙从儿子的神采便看得出贰心中的动机，嘴角浮起一抹难以名状的笑容，开口道，“纵览我大秦自平王东迁立国四百余年，历经二十四帝，若要寻一个能与献公相较者，除了穆公，实无二人。并且在为父心目中，献公是众秦公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孩儿感觉，父亲现在身为上大夫，衔领朝堂文官之首，向来为秦公所恭敬，父亲的一言一行都能影响秦公的决策。现在秦公支撑变法，而孟西白等老世族则激烈反对变法，不管父亲站在哪一边都会落空对方的支撑，既是如此，不若明哲保身，待到争辩平抑，父亲在开口也不迟。”甘成并未多想，或者说他早已想过这个题目，直接将本身的考虑说了出来。
“父亲之言如同醍醐灌顶，让我茅塞顿开。”甘用心悦诚服的朝父亲盈盈一拜，“还望父亲恕孩儿无知。”
甘成微蹙起眉头，正待开口，却听到甘龙接着道，“实在成儿你的话也没错，此时我最应做的便是默不出言，明哲保身，冷眼旁观方为正路。”
甘成被父亲这通怒喝吓得一颤，有些惶恐的看了眼甘龙那张微带肝火的脸，双手有些局促的不知该放在那边，脸上浮起了一抹愧色。
重新到尾将论集看了一通，嬴渠梁俄然想到了甚么，伸手招来一个内侍，轻声叮咛了几句，但见那内侍一点头走了出去，未几时便看到景监急冲冲的快步走了出去。